皇亲国戚?

“万天涯老贼!怎么还不动手!”青灵剑宗宗主暴声喝道。年轻的面容微微涨红,眸中有泪光微闪,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万天涯一双鼠眼滴溜溜转了半天,终于,咧唇“嘿嘿”一笑,道:“老弟休要上火,今日之事,可能是个误会。”

他偏了头,低声对这名报信的弟子说道:“你,带我令牌回宗,进暗室,燃信香,向熊雨莲仙子再求证一次。一定要确认,林秋是不是真的被关进九阳塔了。”

“是!”黑衣弟子领命而去。

万天涯悠悠站定,道:“别急,大家伙许久没有聚聚了,今日日头正好,不妨在此叙叙话。”

郑子玉只忙着给林冬掐人中,一时没发现局势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求证的弟子很快便回来了,脸色也说不上好看还是难看,冲着万天涯拱拱手,道:“确认了!”

“啊——”万天涯闭上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

郑子玉后知后觉,抬头骂道:“万天涯!你拖拖拉拉的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还不动手等什么!你还想不想让你儿子拜入我女婿门下了!”

“动手,这就动手。”万天涯睁开眼睛,手中凝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灵刃。

青灵剑宗众人严阵以待。汗水顺着额发落入眼睛中,但谁也不敢眨眼。

只见寒光一闪。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庭院中。

众人心胆俱寒,四下一望,却发现股间带血、惨叫着摔倒在地上的,竟是郑子玉怀中昏迷多时的林冬。

没嚎两声,他便疼晕了过去。

郑子玉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青灵剑宗众人,更是呆若木鸡。

谁也没有料到,万天涯一出手竟是直接把林冬给阉了。

“将这个害人性命的银贼捆了,本座亲自押了他,送到万剑归宗!”万天涯朗声道,“此人多行不义,其母郑子玉更是恶事做尽!本座路见不平,替青灵剑宗做了这个主,将这歹毒的母子二人拿下,这便前往万剑归宗,恭请上宗发落!”

青灵剑宗众人被这一幕反转闹得一头雾水,直到万花宗众人风一般地撤去时,才挨个迷迷糊糊回过神。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一两个时辰之后,外出打探风声的弟子终于传回了消息。原来郑子玉之女林秋,已被剑君魏凉亲手关入了九阳塔中!

九阳塔,乃是禁地中的禁地,不祥中的不祥。林秋既被打入九阳塔,像万天涯这样的阴毒小人,自然要反踩青寅宗一脚。

众人唏嘘感慨不已。

而万天涯,则兴冲冲押了郑子玉和林冬,凑到万剑归宗去,想要趁机讨个好。

此刻,魏凉与王传恩,正在九阳塔前对峙。

“上一代剑君秦无川乃是老夫的至交好友,我每次来寻他,都会与他好生切磋一番。他如今已不在了,而你,既然承了他的衣钵,就代替你师尊与我过上几招,又能碍着什么事?你百般推诿,倒是令老夫有些看不懂了呀!”

王传恩满脸带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魏凉目光不动:“剑是用来杀人的。”

王传恩道:“无妨,无妨,就算真被你小子伤到点皮毛,做长辈的,还能真与你计较不成?来来来,许多年没松动过筋骨了,老夫有点迫不及待了呀!放心放心,老夫知道轻重,绝不会伤到你的,你还要率领天下修士对付魔族嘛!这当口,我又怎敢伤你?”

魏凉微微眯起眼,望了望黑沉沉的九阳塔,偏过头,似笑非笑:“老剑君若是在天有灵,恐怕不想见你。”

王传恩面色微微一变:“怎么,不就是拐跑了他媳妇吗?那女人数千年前就老死了,他要是活着,还能为一个数千前的古人与我这个好友计较不成?秦无川的心眼没那么小吧!他若那么小气,当初我才看不上他咧,又怎会和他做了朋友?!”

这般恬不知耻的话一说出来,就连魏凉也是无言以对了。

“行了行了,”王传恩摆了摆手,“我也懒得与你啰嗦。我虽隐世多年,与那些小辈也没多少感情,但一日之内灭杀了我那么多后人,这事我可得管到底!你说是秦云奚和柳清音做的,我看却不尽然,幕后,定还有高人。”

“你觉得是我?”魏凉淡淡一笑。

“没有没有。”王传恩这种活了千万年的老狐狸,哪会当面撕破脸,只道,“我就想瞧瞧,如今这天下,剑道已演变成了什么模样。这样心里才有底,我去缉拿凶手时,也好多加防范哪!”

魏凉轻轻一哂:“我若执意不奉陪,你当如何。”

“那可由不得你了。”王传恩笑道,“我与老剑君秦无川交好时,你还是个什么毛娃娃!我与他之间,从来不玩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跟你?哼哼,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说罢,黑石塔外凝重的空气之中,隐隐响起无数细微的蜂鸣。

此人的剑意已隐隐暗合天道自然,竟是将风也化为了剑。

魏凉目光微冷。

与这样的高手过招,本就很容易被看出真正的实力,更遑论眼下身受重伤,还爆掉了本命神剑。

一旦动手,一切暴/露无疑!

风愈加凌厉。

便是魏凉有剑意护持,依旧能感觉到凌厉至极的杀机在自己耳畔叫嚣,烈风划过剑颊时,肌/肤隐隐生痛。

他没有动。

王传恩眼中杀意盈然,冷喝道:“侄儿,当心了!”

话音一落,只听“铮铮”声不绝于耳。

那无色无味的风,竟是诡异地凝结起来,光影变幻,塔外的空间中,一柄又一柄风刃浮起,锋锐的无色之刃仿佛足以割裂空间。它们在这个方圆数百丈的巨大土坑中飞速盘旋,刃口齐齐对准了魏凉,只待王传恩挥下那只高高扬起的手。

魏凉漂亮的长眉微微向正中聚拢,仿佛在凝神思索什么,又像是失了神。

“侄儿,接招!”

王传恩暴喝一声,白色长袖在半空中略一凝滞,然后直直挥下!

那极长又极短的一瞬间,王传恩耳内传来一种怪异之感。

就像是在水中闷了一会儿,然后将头探出水面时那种既清晰又模糊的噪声。耳膜微微鼓动,他还未回过神,便见眼前的魏凉不避不让,穿过一排风刃,扑向巨坑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