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和她的计划分毫不差,他果然就这么傻乎乎地带着量子莲回去交差了。
林啾默默在心中为王卫之的智商点赞。
她召出冰棱来。这样东西与魏凉有奇异的牵连,有些像是她用全力召出来的灵气莲,但它并不是灵气凝成的,仿佛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中的感觉非常奇妙。
冰棱轻微地颤动,林啾知道魏凉很快就会赶来。
果然,只等待了几十息,她的后背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男人从身后将她搂紧,呼吸略有不稳,语气极为不善:“怎么受伤了。”
不待林啾回答,他的声音已变得冰冷。
“是王卫之。”
方才打斗留下的灵气痕迹实在太明显,魏凉只扫过一眼,便知道伤了林啾的人是王卫之。
林啾赶紧回身,拽住他的衣袖,狡黠地笑道:“我故意的。”
她抬起左手,邀功一般,把那朵指甲盖大小的小金莲送到他的眼前,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略施小计,让王卫之把另外那朵‘量子莲’给带回去了。”
见她眼睛里满满写着‘快夸我’三个字,魏凉眸光一软,收回了本想说的话。
他狠狠摁住了她的脑门,渡入冰冰凉凉的气息,助她调息。
淤堵的经脉很快便通畅了,震伤隐隐有一点裂痛,已无大碍。
见她无恙,他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语气也颇为不善:“真是一刻也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哪一次你能不受伤,嗯?遇上王卫之,不会早些叫我么。”
周围气温在持续下降。
林啾却是一点也不怵,非但不怵,她反倒是觉得心脏那里酸酸暖暖的,有些想哭。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用凶恶的语气说话时,能让人感觉这般温暖。
她辩道:“若是叫你来,我就没办法让他把货带回去了啊。”
魏凉冷然一笑:“如何不行?”
看着他的眼神,林啾便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么正确——此刻魏凉的表情告诉她,若是他在,他一定会敲断王卫之的骨头,把东西嵌进他的骨髓,然后令他爬回去。
王卫之受不受伤,林啾并不关心,但若是王卫之莫名其妙在外面受了欺负的话,站在王卫之背后的‘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若是把那个人也扯进来,魏凉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已经隐隐明朗了,设下这个局的人,要针对的就是林啾与魏凉。所以这个世界的‘他’,便是那些隐在幕后之人为魏凉安排的最大的危机和陷阱。
绝对,绝对,不能让两个魏凉见面!
魏凉的目光渐渐变得危险:“你莫不是在担心我?”
林啾被看穿了心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个世界的‘他’,和他一样神秘、强大,且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两个人撞上,眼前的这一个就会被吞噬。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林啾做梦都想要掌握那个‘他’的行踪,防着两个魏凉撞上。今日王卫之送上门来,可以说是瞌睡来枕头。
但是对于魏凉这样强势自负的人来说,担心他的安危,是令他难以容忍的事情。这一点,林啾心中十分清楚。
大男人嘛,都这样。
正当她仔细斟酌,在考虑该说些什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替他挽回颜面时,魏凉忽然面无表情地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量子小莲。
林啾心下一惊,以为他要像一个霸道总裁一样,将那朵量子莲轻飘飘地扔掉,再来一句“不需要,我魏傲天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担心”。
她正准备捞她的莲,却见他用食指托着它,放到了眼睛底下,淡淡说了一句:“唔,我来盯着即可,你不必费神。”
林啾:“……诶?”
原来她脑补过度了,魏凉能屈能伸,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
林啾暗戳戳地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垮下的肩膀让他挑起了嘴角,他续道:“寻到行踪,我便灭杀了‘他’,以绝后患。”
林啾:“……??!!”哥,凉哥,那是你自己啊喂。
我杀我自己可还行?!
很好,她这一下算是百分之百确定了,若是叫这个世界中的那个‘他’知道真相的话,林啾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百分之一百,也会选择灭掉她身边的这个魏凉,没得商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魏凉见她小脸纠结,心情莫名又多好了几分。
他揽住她的肩膀,手掌一合,不知把量子小莲藏到了哪里。林啾正要问时,身旁有风一晃,林秀木也到了。
“接下来,有何打算?”林秀木问道。
魏凉很自然地回道:“我要带夫人去清静处疗伤,想必你也需要几日,去寻一个好的埋骨之处。”
林秀木深深地点头:“三日应当够了。三日之后,便到那出事之城会合,如何?”
“可。”
望着林秀木的背影消失在天边,林啾松开的眉头又缓缓蹙了起来:“他果然迫不及待要与我们分头行动。”
魏凉低低一笑,长目微眯。
林啾道:“那具黑骨,分明问题极大。若不是他心事太重,又怎么会听不出你话中明显的试探之意……那样的骨头,能埋吗?他居然答应得理所当然。”
魏凉笑而不语。
“就这么放他离开吗?”林啾问,“要不要悄悄跟上去?”
魏凉眸光微闪:“林秀木是只狐狸,若是跟上去,他定会察觉。不必追,他要做的事,与我们并无冲|突。”
飞掠中的林秀木仿佛有所感应,身形忽然在半空一滞。
‘不对,’他面无表情地想道,‘我太急了,那不是台阶,是坑。魏凉不是笨蛋,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必定也能想到。所以,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
手指缓缓抚过乾坤袋,视线却是望向了远方。
他的声音轻如耳语:“可是眉双,你与我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任谁……都不可以。”
掠出一个巨大的圈之后,林秀木的身影,又回到了破碎归墟。
……
此刻魏凉正覆在林啾耳畔,气息温热,声音低沉。
“夫人,迫不及待想要分头行动的,可不止林秀木一人。”
他把她带到了一株巨树上。
这个地方很奇特,山谷之中,唯独屹立着这么一株参天大树,树顶几乎要从两旁的峭壁上探出去。
无数藤蔓依附着这株巨树而生,树枝上也缠满了软软的藤。
许多地方,藤蔓便织成了一张张又宽又大的吊床。
谷中无风,温度适宜。
躺在藤蔓吊床上,头顶覆着密密的枝叶,只有零星细|碎的阳光洒进来,光线昏暗,四周安安静静,好像躺在了巨树的心脏中。感觉既安全,又私|密。
气温稍有一点高,但那些既坚韧又柔软的藤蔓却是冰冰凉凉的,令人不由自主地变得慵懒放松。
王卫之的剑招没有伤到林啾,她身上的隐伤是湮莲变与王卫之的狂暴灵气相撞时,震荡冲击令体内灵气紊乱而形成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