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北京时间,10月1日,3点整,北京。
卫立煌被腕表震醒,猛地从睡袋里坐了起来,陈默头也不回地抬起手,示意他可以清醒五分钟。卫立煌与他的同伴站直身体在黑暗中无声地伸展四肢,倒水出来扑在脸上。
五分钟过后,他抱着枪站到陈默面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默提枪站起,把狙击位让给他,另一边的方进在小声地介绍情况,卫立煌看着陈默冷淡的背影微微一皱眉。
两个月前,这批人被大队长借通天手请调入京,是协防是补充力量也是学习切磋,这两个月彼此之间都学到不少,可能只有他比较倒霉,磕上这位爷,五十多天没看到一个好脸。当然或者就像方进说的,陈默不摆黑脸的时候就好脸。
陈默在黑暗中分解枪支擦枪养护,卫立煌竖起耳朵听那些细微的轻响,心中判断他干到了哪一步。那是个极爱枪的枪手,值得尊重,虽然他第一次试图借此套进乎就吃了一鼻子的灰。
那时候卫立煌举着自己的爱枪说,他叫铁花。你的呢?陈默平静地看了他几秒钟,说:这个,叫枪。
半个小队的人站在他旁边笑得前俯后仰。
卫立煌愤愤地扯动嘴角,转而也觉得有些好笑。
等陈默养完枪方进已经四仰八叉地睡着了。陈默挑起睡袋一角,把方进往里面踢了踢,空出一个位置来抱着枪合衣睡下。
长街对面的另一幢大楼的另一个黑暗的窗口中,刚刚换班的徐知著把脸贴上冰凉的枪身让自己更冷静。在他眼前,圆形的视野中掠过一个个明亮的窗。长安街开始变得喧闹,群众演员与待阅士兵渐次入场,远处隐隐传来低沉的马达声。
太狠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天安门它也是个框!
国庆日(中)
6
标准太平洋时间,9月30日,16点14分,洛杉矶。
蓝田坐在肖恩的办公室里,看着这位长着灰白头发目光炯炯的倔老头。平心而论这是位好前辈,公平爽朗,而且目光敏锐,虽然个性有点生硬,也有点……嗯,大美国主义,但是,平心而论,他仍然是位好同事。
蓝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时钟,呃……原来已经半小时了,蓝田换了一个坐姿直起后背。
“蓝,不要找借口离开,蓝!”肖恩指着他。
蓝田苦笑说:“我没有。”
“我要再重申一点,这是我,一个朋友对朋友的真诚劝告,你应该结束你现在的工作状态,你在中国分设实验室,这样对你的发展会很不利。”
“我还能顾得过来!”蓝田有些无奈,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美的固执。
“不是这个问题!”肖恩瞪着眼:“你现在这样很难申请资金,你明白吗?那些基金会的混蛋根本看不懂你的价值,但是他们会觉得他们把资金投给了中国!”
“总会有懂行的人。”蓝田笑道。
“噢,蓝,有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中国人的道理。”肖恩伸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像你为什么坚持说你叫n,而不是be,可我知道蓝就是be。”
“不,我叫蓝田,我姓蓝,我不be。”
“oh,shit!”
“相信我,我会为自己做最好的打算,亦不会背叛我的道德观与您的立场。”蓝田笑容淡淡,极具耐心地解释,像个老派的绅士,虽然他并不见得真诚。大国的狭隘是种很没有办法的事,蓝田无法向这个倔老头儿解释他在国内能得到的资源足可以弥补他在此地的损失。肖恩不会相信,他同情地看着你说,哦,蓝,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太爱面子。
好吧,蓝田挑了挑眉毛,就让他觉得我是个义人,这也没什么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