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帅好感动,不是一般的帅与一般的感动,那心情复杂极了,她形容不来,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却只觉得温暖。
苏嘉树打着节拍大声歌唱,加油棒在他手上哗哗的响,苏会贤偏着头掩面,很想假装不认识他,却听到嘉树冲着法国小男生吼:“看,看……这是我们的军人,我们的……哈哈!你不懂,你们都是雇佣军。”微笑,不自觉的微笑爬到她脸上。
严正集合麒麟所有不值班的队员在礼堂集合,一行行英武的士兵肃立着敬礼,眼前的大屏幕上,鲜红的国旗在杆顶定格。
蓝田猛地松了一口气,诧异地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呼吸困难。
万众期待的阅兵式正式开始,陈默听着耳机里的提示判断阅兵车经过自己管区的时间,眼前只剩下纯粹的单色;徐知著感觉到自己的肌肉绷紧,他略略垂下左眼往下一瞥,浮光掠影的瞬间,只看到模糊的黑色车影。
事隔多年之后,他们各自与人说起这次阅兵,一个被扼腕,一个自己很扼腕。
夏明朗被淹没在人海中,那样的狂潮,与无数人擦身而边,他心怀警惕却仍然被欢乐所感染,脸上扬起笑意。
而陆臻却沉浸在电波与图形的世界里,外面的盛典仿佛与他无关,那样的群情激昂那样的满心欢喜都像是隔了时空的存在。这是他参与最深,却也最最虚假的一次国庆。他忙碌、他寻觅、他等待……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连他自己亦没有真实的触感,所有的纷烦都好似一场演习。
他只能用时间表感知外面的世界:分列式,嗯……特种部队已经走过去了……
在遥远的异国的屏幕上,蓝田看到海军陆战队踏着整齐的方阵走过,心中有些微的恍惚,仿佛能从那片海蓝色的迷彩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骄傲而明亮地微笑着,有夺目耀眼的光彩,他曾经深爱过的男孩。
然而最后他还是离开了他,尽管彼此都留恋。
因为那个孩子有着太过丰盛的灵魂,却渴望被引领被覆盖,如此矛盾,让他像一个迷幻那么动人。可是那种丰盛让他没有了缺失感,他总是可以失去任何人,因为他的生命不必依赖任何人就可以独自完整。
于是,当陆臻决定离去时,蓝田没有试图挽留,只因为他也没有寂寞感。
因为他们都是太忙碌太有野心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更渴望能留下一些真正的痕迹。
苏嘉树如数家珍地报着各种导弹的型号与参数。苏会贤由衷感觉到她哥真是个奇才,天上地下居然没有他不知道的。萧然脸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眼神有些复杂,不算舒服亦不是愤然,不算羡慕亦不是淡然。杨永宁则在抱怨领导人的镜头太多而军人的特写太少,她感慨说回家应该换个当兵的男朋友。
苏会贤说我谨代表中央军委请求你放过咱们的子弟兵。杨永宁看着她笑得妩媚,她说那我代表总政治部请求你好好安慰咱们的子弟兵。苏会贤爽快地点头说好……
那时年轻,不知道冥冥之中,有谁在接收着你的承诺。
法国小男生窘迫地看着这三个中国人肆无忌惮地说着中文在法国的凌晨三点狂欢。
嗯,这房间的空气里满是狂欢的气息。
苏嘉树给他全球各地的朋友打电话,他说快点快点,咱妈六十大寿,喊你们来家吃饭,那场面那阵仗,没见过吧……气派!某个蒙城的小子不开眼,结结巴巴地说:“啊中国,对了,我们这里最近来了个中国的和尚。”苏嘉树连眉角都没动,轻淡地说:“哦,他哪,怎么连你们那块小地方也去,沦落了沦落了,得,随他吧,都忙着看阅兵呢,没空理他。”
杨永宁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轻声说:“国家还是强一点好。”
萧然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她,杨永宁微笑,像一只毛羽轻软的猫,呵气如兰似的轻声道:“过来一起要不要?”
萧然登时笑了,笑得很有分寸而文质彬彬,他说:“中国人有句老话:儿不嫌母丑。而且……你看,我并不欣赏这个,太形式化了,太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