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喜事儿,小伙子们又有理由的聚餐了一次,酒杯推到海默面前后又被坚定的推了回来。在船上,300比2的高比例下,女人天生有些特权,当她笑眯眯地看着你,自然没人敢逼她。
船上空间精省,没什么大块的室内舱可以供海默上课用,所以相关的课程安排都放在了晚饭后的甲板上。虽然侵占了大家伙儿的休息时间,可是在这破船上呆着,能听美女说话也是一种享受。海默把资料传了一份给‘太湖’号和‘武汉’号,这样那边船上只要派个人帮着翻翻t,就能利用通讯设备完成同时授课。
夏明朗心里嘀咕着老外就是老外,说话按小时算钱滴,能一遍的东西绝不舍得说两次,要是政工的工资也是按小时算就好了……月初给他两千块,说多了他自己都觉得亏。
第一个晚上的授课内容很平常,也就是说说革命家史,从1840年英国入侵开始,历数近现代索马里的各个重大变革。陆臻原本打算记要点,可是后来发现信息量太大,记不过来,只能直接上了录音笔,专心听着津津有味。这种资料类的东西需要的人听着入神,普通士兵却只当是在听天方夜谭,直到时间轴进军到本世纪七十年代,毛泽东这个名字的陡然出现让大家精神一震。马上有人嚷嚷,哎呀这些人真是忘恩负义,我们还援助过他们呢,还来抢。
陆臻看到海默挑了挑眉毛,马上心知不妙。果然,海小姐淡然笑道:“当时中苏决裂,而索马里也因为针对埃塞俄比亚的军事意图与苏联决裂,你们的主席为了向世界证明共产主义阵营不是只有一个苏联,为索马里政府提供了大量的军火,然后索马里在美国的鼓励下带着这些武器进攻埃塞俄比亚,从此一败涂地。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这些天在海上也可能会看到你们的56式冲锋枪,性能不错,一直可以用到今天。事实上我不觉得有任何一个大国对索马里进行了任何有效的帮助,他们选择了它,利用它,最后抛弃它。”
陆臻不自觉摸了摸小心肝:我靠,这女人说话太火爆了。
果然,这么个炸弹扔下去,马上激起千层浪,七八个人同时站起来发言反对,登时一团乱麻,陆臻头疼的按着眉间,心想还好借口说这些东西不重要,劝老周船长和马政委回避去忙正事儿,要不然这么不好听的话非得把老人家给呛死。
夏明朗给陆臻使了一个眼色,正想站起来镇场,海默忽然大力击掌,示意大家都安静。或者是因为女人在船上天生有些面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四下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海默提声说道:“有人告诉我,在中国,如果你不同意别人的观点,你不必去寻找事实,也不必整理逻辑。你只需要质疑他的立场,猜测他的动机,寻找他过去的道德缺陷,好像只需要这样,你就能证明对方的错误。是的,我不是中国人,我对中国也没有好与坏的感情,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这对于我没有任何分别,我的工作只是在这里告诉你们一些我所知道的事实,我没有责任说服你们。现在,先生们,我可以继续了吗?”
一时间甲板上鸦雀无声,几个还站着的男人们面面相觑,夏明朗一个一个把人按下去,贴着他们耳根留下一句:“别丢人。”
陆臻悄悄地向海默比了一个小小的v字手势,海默失笑,正想把断开的内容再接下去,夏明朗微笑着看向她:“你刚刚说得那些,用一个老词来说,叫诛心。诛心不好,是不好,所以,我承认咱们的老一辈在这旮瘩可能当真没帮上什么忙,但是所谓的我们选择了谁、利用了谁,最后又抛弃了谁,那也是诛心。诛心不好,你说呢?”
“旮瘩?”
“地方,这里。”
海默做出一个明白的手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正色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
“没事儿,您继续!”夏明朗笑得极温和,那个大气爽朗道貌岸然的范儿,看得陆臻心里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