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喜欢不喜欢的，哪有那么重要，一天喜欢又不是一辈子喜欢，不值得谁去放手一搏。在这个世道，要是谁能体面地活着，那才是真本事。

又过了三五天，他都记忘了日子，院子里终于多了别人的声音。

门锁响动，柳皓烟飞似的从床上下来扑到门口，抬头一看，竟是柳如姣来了。

“妈？”

“佟老爷专门叫人去请我的，说你心里有事想不开，死犟。”柳如姣把手包放下，进到里屋拉着柳皓烟坐下，贴近他的耳朵，“那么多钱在你眼前摆着呢，你是傻吗，他不就再娶一个吗，是缺你吃还是短你穿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妈你接我出去，出去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柳如姣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还出去，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你出去了可别回丰乐，我不收你。”

柳皓烟去抓柳如姣的手，他还是穿着旗袍的，因为柜子里的男人衣服在他醒之前，就被佟老爷叫人拿走了，“妈，妈你听我说，我不是在耍脾气，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我在这儿我心里难受，佟顺昌根本不给我喘气的机会，我真的受不了了。”

柳如姣叹着气把柳皓烟的手推下去，“皓烟呐，听妈一句，你回不去了。你嫁过佟老爷，谁还敢点你？你都三十了，过了三十一天不比一天，你哪还有生意？听话，你就是在丰乐野惯了，适应适应就好了，有什么受不了的，大男人谁容你娇气？”

佟老爷刚还给了柳如姣不小的数目，柳皓烟这个年纪，也只有种在佟家才能是棵摇钱树了，她当然不会放柳皓烟回去，“踏实待着，佟老爷说了，一会儿去前院一起吃个午饭，你老实点，这事儿就算过了。”

“过去？他说过去就过去了？我过不去！”柳皓烟不甘心，怎么就没一个人理解他，怎么任谁都觉得他是在拈酸呷醋，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妈，我不回丰乐，我去码头，我去拉车，行吗？”

“你怎么那么傻呀，你是在金玉里养惯了忘了外头的苦了吗？外头的人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你在北镇最富的人家还矫情，有没有脑子。”

柳如姣起身去梳妆台边拿了口红脂粉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往柳皓烟脸上描画，“好了，别扮苦情人了，你要是想丰乐了就回去看看总行了吧？妈新招了两个干净小伙子来了，还没接过客，妈给你留着，好好的，啊。”

“妈……”

“行了别说了，你就断了出去的念想就行了，我是不接着你。过几年你再想想现在，这点事儿算什么呀？”

渐渐地，屋子里没了柳皓烟的回应，只有柳如姣一个人念念叨叨地劝说。

临近晌午，柳皓烟搀着柳如姣的胳膊从屋里出来，小孙子摇着尾巴扑到柳皓烟腿上，又被柳如姣赶开，拉着柳皓烟往前院走去。

像刚来佟家那天似的，旗袍披肩高跟鞋，一样都不缺，只是口红没了提气色的作用，倒显得柳皓烟整个人黯淡无光，眼睛也灰蒙蒙的没了亮儿。

不要觉得虐啊，我不知道我简介上写了没有，柳先生在佟老爷大喜之日爬上了少爷的床，等糟老头子和柳湘结婚了，柳先生和二少爷就可以质的飞跃了。

第26章

“没给小柳办婚宴，是我不周到，正好过两天就要给小湘办婚宴了，小湘和小柳长得这么像，我就把这次的婚宴办得大一点，就算给小柳的补上了。而且话说回来，哪儿有男人和男人办婚礼的，柳老板你说是吧？”

“那可不，我们都明白，谁都有难处不是？”柳如姣倒了杯茶推到柳皓烟面前，把他的手抓上来握住杯子，“快给佟老爷敬杯茶赔个罪！”

柳皓烟没什么表情，端着茶杯起身把茶送到佟顺昌面前，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佟顺昌把茶水接下，满意地拍了拍柳皓烟的肩。一切动作都挑不出毛病来，可就是让人觉得别扭，敬茶的人好似被训练了千百遍一般，熟练又僵硬。

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柳皓烟听着柳如姣低声下气地附和，听着佟老爷和大夫人商量着几日后的婚宴，说还好他想通了，办婚宴就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才好。

说着说着就从佟老爷转到了佟沉身上，“阿沉，记得出国前给你和李家姑娘定过一门亲事吗？就是可惜赶上你出国了，李家也去了南方。不过缘分是挡不住的，可巧李家回来了，姑娘也还没嫁呢！”

“是吗？我才二十一，不着急。”

“二十一了还不着急？”佟老爷一边在桌下拍着柳湘的大腿一边思量，“你大哥亲事已经定了，你也定下吧，借着婚宴，我们再跟李家叙叙旧。”

佟沉嚼着嘴里的饭，咽干净了才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柳皓烟说道：“嗯，缘分挡不住。”

“诶，这就对喽 。”佟老爷满足地往椅背上一靠，手搭在柳湘的肩上，环视着这一大家子的人，就觉得柳皓烟愁眉苦脸的，不合适，“小柳啊，心里还有气？咱家这可是两件喜事了，还不能给你提提气？”

这两件喜事，对柳皓烟来说，没有一件可喜。但他还是停下筷子冲着佟老爷一笑，“没有，早上妈妈来了一直聊着，没怎么吃早饭，这会儿饿了。”

“害，那多吃点吧。最近一直不让你出门，憋坏了吧，过会儿让阿沉带你出去逛逛？”佟老爷故作疑惑地摸着下巴，“那天让你回屋反省，把阿沉急得，都给我吓着了。这孩子，多大了还离不了娘，赶紧定了亲也就能长大些了，要不总贴着你算怎么回事？小柳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