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攥着一条蟹腿忘了啃,八年,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
梦姐说:“做自媒体那么赚钱,他怎么还待在餐厅打工啊?”
“这你不懂了吧。”张彰神秘道,“因为他和老板关系匪浅,跟亲兄弟一样,而且老板据说有黑道背景。”
组长说:“瞎编,老板是女的,叫应小玉。我见过一次,跟天仙似的。”
祥爷道:“小张没瞎编,这是姐弟店,另一个老板叫应小琼,好多年前在道上混的,还背着条人命,坐过牢。”
乔苑林打岔:“菜够么,要主食了吗?”
组长把菜单拿给他,问:“祥爷,你没唬我们?”
这帮人正经采访还不够,揪住一条坊间传闻也能研究得跌宕起伏。祥爷满上啤酒,绘声绘色讲起应面姐弟的故事。
孤儿,都生得漂亮,相依为命。应小玉被人欺负过,寻过死,为了应小琼才咬牙坚持,从卖鱿鱼的小摊子做到如今的事业。
应小琼为给应小玉报仇,葬送几年青春,出狱后开了要债公司,其实是黑社会。手下三十多号弟兄,都有案底,老四是头号打手。不过近些年安心经营餐厅,金盆洗手了。
乔苑林扑哧乐出声,三十多号,夸张得翻了十倍,而且老四只能算二号,头号那位才是金盆洗手了。
后面的传言他没继续听下去,瞧窗外的景儿,街市萤火流黄,和杯中的啤酒类似颜色。碰杯时他浅抿,没入口,严格来说至今没真切地尝过。
喝一杯,应该无妨吧。
乔苑林默默喝光一杯啤酒,很平静,年少时当成波澜壮阔的大事来着,他笑,探出舌尖将杯口残留的泡沫一卷,竟有点像吃奶油。
谁也没注意他,饭饱散场,他磨磨蹭蹭落了单,用热毛巾捂一下脸,借须臾的清醒去前台结账。
他点开付款码,结果变成扫码模式,问:“不是你扫我吗?”
服务生说:“是的先生,我扫您。”
乔苑林关掉,看点开,手和眼不受管教,在重影的页面上永远戳不对位置。排在后面的人催他快点,他想反驳却舌头抽筋哼哼了事声。
头晕,犯困,乔苑林下意识摸便携药盒,身体沿着台子往下滑,忽然一只手将他拽了起来。
腕上的大金表光彩夺目,乔苑林嘟囔:“这品味,跟应小琼有一拼。”
“谁?”应小琼在办公室窝久了,出来放个风,见顾客喝多趁手扶一把,他端起乔苑林的脸,“我操,小乔同学?!”
乔苑林摇摇欲坠,结巴道:“应、应哥,给我打折。”
应小琼来不及惊讶,把乔苑林就近扶到前台里边,放椅子上,咣唧就趴下了,看问话就只会哼哼。
服务生说:“应总,这位帅哥还没结账。”
乔苑林趴着,瓮声瓮气:“你不扫我,我没办法啊。”
应小琼好奇地看了眼账单上的酒水和餐具,恨铁不成钢道:“他妈的六个人点四瓶啤酒也能醉,怪不得梁承当年不让你喝。”
乔苑林倏地抬头:“不许提梁承。”
“为什么?”
“就不许。”乔苑林威胁道,“否则我曝光你是黑、黑店。”
应小琼不屑一笑,走到一边的落地花瓶前,拿手机毫不犹豫地拨出梁承的号码,几声后接通。
“喂,应哥?”
“来接个人,不然我只能报警了。”
半小时后,梁承开车赶到,T恤运动裤,短发稍乱,接电话时刚洗完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