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接腔:“会,后天有小雪。”
路灯的照明度极低,人们也武装得严实,乔苑林偷偷伸手勾梁承的指节,然后整只手被裹在拳头里。
他问:“后天你会陪我去吗?”
“别问废话。”梁承讲得凶,他明白以乔苑林的性格一定会找林成碧,不免担心,“见一面就搁下吧,不要再执着下去。”
乔苑林:“嗯。”
梁承牵着他停下:“不许敷衍,答应我。”
乔苑林说:“我心里的确有一套打算,从计划调查、收集线索、获知全部真相,最后一步是处理。这是她教我的。”
梁承记得,八年前的小屁孩儿就是用这套流程对付他。他道:“这不一样,那些证据不可能留着,只要她不承认,你钻牛角尖痛苦的只会是你。”
乔苑林在凛冽北风中昂起头,说:“究竟谁痛苦,见了面就知道了。”
梁承叹出一片白雾。
乔苑林骨子里遗传了父母的强势,但更能屈能伸,他犟完嘴哄道:“其他事我都听你的。”见英俊面目稍有松动,又说,“其实我一直挺听劝的吧。”
梁承哼道:“你主意大得很。”
乔苑林的下巴尖蹭出围巾:“主意不大,当年怎么敢泡金牌打手。”
健步走的大爷大妈从一旁经过,打量他们,梁承揪着乔苑林赶紧拐了弯,一边警告:“别在外面撒娇。”
第二天早晨,乔苑林起床后没吃没喝,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休闲服,塞着耳机,在去医院的路上听了几首摇滚。
从出门堵到宁缘街,乔苑林都晕车了,好不容易排队开进医院大门,他提前下车透气。
急救队的司机班在训话,列成一排,他溜达到边上看新鲜,等梁承停好车过来一起走进门诊大楼。
来这么多次早就驾轻就熟,乔苑林说:“你忙吧,我自己检查就行。”
梁承道:“先上心外,我给你开检查单。”
乔苑林感觉跟去上刑似的:“我不,我从一楼开始。”
梁承干脆推着他走,到电梯间说:“一楼妇产科,请问你检查哪一项?”
周围全是人,乔苑林恼羞成怒钻进电梯,一瞧楼层索引牌才回神:“缺不缺德啊,妇产科在附属那栋妇幼中心!”
胳膊没拧过大腿,梁承押着乔苑林开始详细检查。他昨夜打点好了,清楚哪个科什么时候忙,哪位医生耐心或暴躁,怎么安排最节省时间。
乔苑林脱了外套挂在心外科的休息室,鞋带松了绑,前后躺平了五六次。
他抽完血压着棉球,途经饮料自助机遇见万金油,犹如他乡遇故知,说:“万组长,好久不见啊。”
“咦,乔记者,别来无……”万组长见他撸着袖子,“这是别来有恙啊,怎么验上血了?”
乔苑林回答:“没事,我做体检。”
话音刚落,梁承端着一杯热水出现,递给他道:“能喝了,喝完去十楼做脑电图。”
乔苑林说:“脑子也查啊。”
“你当年不就查了么。”梁承的宗旨是只多不少,否则没法对乔文渊交代,“还在检查报告上写我名字,心电图要不要写?”
乔苑林窘涩地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万组长热情道:“我请你上食堂,今天有铁锅炖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