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在那一天,在一切平息下来后,曾妤从梁珩怀里离开,慢慢穿好衣服坐在藏蓝色的单人沙发上,一字一句冷静又决绝地告诉他的Alpha:
“我们就走到这里吧。”这句话说完,曾妤已经泪流满面。
“其实从头到尾我都在骗你,梁珩,你这么聪明优秀,却还是乖乖走进了我的一个个陷阱,爱上了一个卑劣的变态。”
“直到刚才你都这么喜欢的桂花味信息素和我这颗泪痣,其实都是我偷来的,是我接近你的敲门砖。我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
“他太好了,温柔包容,自信强大。我演的学的也只有几分形似。”
“其实我除了腿瘸,还是个残疾Omega。没有信息素,更没有发情期。今晚我吃了药,强制诱导自己发情,就是想试一试被永久标记的这种感觉。”
真真假假,说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你是最最好的,所以我选了你。”
……
曾妤还和梁珩说了很多之前由他精心设计好的爱情桥段。
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就像是一把钝刀,来回在屋里两个人的心上硬生生刻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斑驳伤口。
越说,曾妤就越清楚,梁珩的爱真的是他算计来的。
他们感情的所有关键节点,无不是他有意为之。
“见字如晤”为引的相识,梁珩对他萌生的心动和占有欲,阳光包裹下的温柔初吻,玩闹打趣后顺势牵住的手,无奈小别时加深感情的牵肠挂肚……
甚至是可以牵绊彼此一生的终身标记。
曾妤知道,梁珩给他的爱越珍贵干净,阴暗卑劣的他就越不配拥有。
他爱的人那么聪明,哪儿会被骗一辈子呢,即使他愿意演一辈子梁珩爱的样子。
梁珩越往下听也越发明白,即使是那些他不经意间的心动瞬间,可能也早已经过曾妤反复的推演。
他爱上的,是曾妤想让他爱上的那个人,不是真实的曾妤。
也许是曾妤的演技和设计的过程都实在太完美,他全情投入,全心交付,最后却被告知爱上的是曾妤为他精心写就的剧本。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
曾妤还记得他说到一半时,梁珩按灭了昏黄的床头灯。
沉默着听他说完了这些,梁珩晦暗不明的眼神一直穿过令人窒息的空气落在曾妤脸上。
他只问了他一句:
“我只想知道,从头到尾,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爱吗?”
心里的钝痛几乎让曾妤呼吸困难,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强行忽略腺体处的疼痛和药物残留反应,尽量语调平稳地说:
“明天我要回M国了,我们分手吧。”
然后曾妤就真的离开了,留下几乎被事实击碎的梁珩,也给梁珩留下了他永生难忘的,最难熬痛苦的那次易感期。
那几天,梁珩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一遍遍近乎癫狂地回忆他和曾妤之间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复习曾妤离开前说的每一句话。
曾妤最后一次让人调查梁珩也是他那次易感期。
他知道,仅是那次易感期里受的疼痛和折磨,其实就足够让梁珩的心理自保机制永远铭记他带去的打击和心上久久不愈伤口。
所以曾妤从来没奢望过所谓的原谅。
即使重逢后发现梁珩并不恨他,即使他们终于又再一次牵手,甚至还拥抱和亲吻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