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退又怎样。”仇海笑容不减,看着桌面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就这样吧。”
铭礼直起身子,“你觉得辞退是件很无所谓的事?就问哪家航空公司还能要你,你除了会开飞机还会干什么。”他气得食指狂点桌面,“先不说高额的违约金,就你妈妈的医疗费……”
“别提她。”话被仇海强行打断。
铭礼张了张口,没再往下说。
仇海露出无比厌恶的神情,重复道:“别提她。”
沉默无声蔓延,直到乘务长过来喊他们上飞机,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才融化。
仇海起身要走,铭礼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仇海眼中的摇摆不定一闪而过,转头直视铭礼的眼睛。
“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铭礼的目光带着食入骨髓危险,低声说:“我不会让你再逃跑了。”
“机长。”乘务长往这边走来,“地服那边催……”
“等着。”铭礼目不转睛。
乘务长察觉情况不对,转头溜了。
周围零星几个人好奇看过来,铭礼依旧紧紧抓着仇海的手腕,仇海能试到带着怒意的力道。
“你想听什么。”仇海说。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
仇海轻轻叹了口气,说:“工作期间,不谈私事。”
“成。”铭礼答应的果断,“我就当你同意下了班说。”
承诺一开口,铭礼真的没有再多问一句私事。整整一套几天的过夜航班,他除了工作上和仇海说话以外,再也没主动和仇海说过一句话。
铭礼都佩服自己。
他在心里度秒如年,面上还要装出不在意不好奇无所谓的高冷形象。
白天驾驶舱正儿八经,晚上被窝里抓耳挠腮。
直到最后一天,最后一个航段。
机组例行执行下降程序。
航班落回基地是晚上了,天气不错,夜景很美,飞机平稳降高度。
突然,客舱打进来电话,铭礼接了起来,乘务长焦急的声音同时在三人耳机里响起。
“机长不好了!有个旅客在洗手间撞头!”
“什么?”
“同行家人说他患有间接性精神疾病,现在情绪非常激动。”
“他现在还在洗手间吗?把他拉到就近座位上固定好。”铭礼声音冷静,飞机即将进近,他一边听塔台的指挥,一边了解客舱情况。
“他的家人拉不动他,有两个乘务员正在帮忙。”乘务长的声音充满着惶恐,“机长,他冲过来了!”
“还有三分钟落地。你们保护好自己,全力阻止他。”
只要飞机落地,只要落地一切都好说。
铭礼手心的汗液粘稠,“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