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吐糟黄河远的话题,白云间和严辉其乐融融聊了一会儿,到了饭点,严辉留两 人吃饭,黄河远想到在饭桌上还要被吐糟,连忙拒绝,“不了,我 们还想去黄泥塘逛逛。”
临走前 ,严辉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等等,送你们个回礼。”
“不要了,”黄河远打算拉着白云间跑,“我 们不想拿东西!”
“你们看了再说,”严辉在书房扒拉了一会儿,捧着两 叠衣服走了出来 。衣服被装在塑料袋里,很眼熟,是二中 的蓝白校服。
“你们那届,高三的新款,口袋上加了荧光条。”严辉笑着说,“发校服的时候,小白在打电竞,不在学校。你嘛,更不用说了,人影也见不到。你俩都交了钱,我 一直留着呢。正好今天拿走,少占我 书房地方。”
黄河远接过校服,布料很轻,蕴含的情谊却很重 。他红了眼眶,抬脸看严辉,两 眼泪汪汪,薄唇微张还没说话,严辉先回忆起当年被黄河远眼泪支配的恐惧,“你别哭!我 不想让场面变得很悲情!我 就不送你俩下楼了,下次同学会再聊。”
严辉啪的关上门,同时也关上了黄河远的泪腺。
以前 他进办公室,严辉也是这样一副送老祖宗的态度,顿时有一种“爷青回”的感觉。他高高抛起校服,单手酷帅地接住,酷帅地问:“云酱,我 们中 午吃什么?”
白云间:“边逛边吃吧。”
黄泥塘这些年已经名存实亡了,黄泥路砌上了水泥,走在路边再也不会被飞驰而过的小车蒙一脸黄沙,店铺也比以前 多了,可惜因为疫情,有好多店还没有开业。
黄河远拿出手机搜周边店铺,“云酱,有一家麻辣烫还开着,你吃吗?”
“嗯。”
二中 还没开学,黄泥塘少了主要的顾客,有些冷清,路上只 有三三两 两 的行人。两 人互相牵着手,一晃一晃地走在路边,偶尔有人眼神古怪地看过来 ,白云间故意似的,晃得更高了。黄河远刚开始不太适应和白云间在大 街上牵手,但他的淡定传染了他,现在已经能毫无负担地聊天了。
“这校服我 不知道还穿不穿得上,”黄河远有些担忧,“我 现在都一米九了。”
“远哥,你为什么要穿?”白云间问。
黄河远俊脸通黄,“你,你说呢!明 知故问!”
“哦 ”白云间拉长 声音,含笑道:“我 知道有一家酒店,里面有一个主题是教室play,过几天我 们去吗?”
黄河远脑子黄黄,脸颊通红,低头踢石子,“但,但是我 们等会儿不是要回二中 看看吗?我 们先穿上试试。我 还想拍几张照片。”
白云间没说话,黄河远以为他不愿意,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投向远处,聚焦在一面招牌上 紫玉饭团。
如果黄河远没记错的话,这是当年白秀英开的饭团店,白云间还送外卖给 他吃过。
现在还开着,是不是说明 白秀英在里面。
“你和……”黄河远挠挠脸,“白秀英真的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吗?”
“她出狱后见了一面,”白云间垂下眼皮看地面,“我 把房子给 她。之后就没联系了。”
黄河远更为难了。白云间这人似乎很淡漠,但他知道,白云间只 是有点迟钝,而且不善于 表达,他会爱,也会伤心难过。白秀英毕竟养了他17年,要是没有感情,他当年不会颓废到半夜在雨中 跑步跑得要猝死 的地步。
“我 们去看看吧?”黄河远拉着白云间往紫玉饭团走,白云间没拒绝。
紫玉饭团似乎重 新装修过,现在没什么生意,一个女人坐在店里刷手机。黄河远没见过白秀英,然而他看见白云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店里的女人,眼神晦暗不明 ,说明 她真的是白秀英。
白秀英似有所感,抬起头往门口看,整个人如石化 般静止,愣愣地看着白云间。
两 人视线交汇,皆觉恍如隔世。
白云间依然握着黄河远的手,手指紧了紧,牵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 走,黄河远回头看,白秀英没有追出来 。
一直往前 ,拐了个弯,白云间才放慢脚步,问道:“麻辣烫快到了吗?”
“哦……!快到了,”黄河远说,“就在前 面。”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