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一声闷响。
——“池照?”
傅南岸急促地呼唤着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池照!”
傅南岸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他拼命按着手机想要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太用力了,他的眼眶被睁得生疼,但他眼前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他都看不见。
看不见,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打报警电话,但国内的电话根本无法打到那么远,他试着联系池照的老师,对方的手机却一直占线。
最后,傅南岸只能选择最原始也最笨拙的方法,他给池照的老师留了言,然后定了最早一班去那边的机票,他的手指在止不住地颤抖,好几次才按下确认键。
打车去机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登机,傅南岸拄着盲杖踉跄地走在路上,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他很着急,但他走不快,盲人出行确实太难了,不只是前路的漆黑,还有旁人的不理解,当傅南岸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特殊通道登机时,他清晰地听到身后的乘客义愤填膺地说——“一个盲人还出来干吗?这不是浪费社会资源吗?”
还有人轻嗤着说:“盲人就有特权?就可以走特殊通道?”
当然也有人热心地上来帮忙,也有人窃窃私语,七嘴八舌的议论与傅南岸此时焦急焦急的心情糅合在一起,百般滋味。
他张口想要解释,想说自己的爱人晕倒了,他是要去找自己的爱人的,但他其实能猜到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一个盲人去有什么用?你能照顾得了他吗?”
善良的人总是存在的,恶意也永远存在,和那些心存恶意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他们带着有色的眼镜,他们无法被说服。
无数次的经验在脑内闪过,傅南岸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轻阖眼睑。
我们常说“感同身受”,实际生活中却鲜少有人能做到这点,误解与歧视永远存在着,傅南岸无法解释更解释不了,他只能尽力做好自己,他踉跄着跑到池照的学校,他在路上询问了无数人,他因为不熟悉路况而摔了两跤,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但是他终于还是找到了。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头天晚上迟些时候池照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把池照送到医院了,傅南岸便直接循着地址来到了医院的病房,他摸索着向前行走着,终于走到池照的病房门口时,却突然被一人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