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手术服穿在身上,池照站在一众医护的最后排。麻醉,划线,切开,手术的每一步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手术请的全都是业内最精尖的专家,池照确实帮不上忙,但当他看到有自己那一份研究成果的人工视网膜被放入到傅南岸的眼睛里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他知道,傅教授离看见又近了一步,而这其中也有他的努力与期待。
之后的缝合进行得很顺利,麻药劲儿过去之后傅南岸很快醒了过来。手术之后医生在傅南岸的眼外侧缠了纱布,一圈圈包起来又在额侧打了个结,乍一看颇有一种微妙的喜感。池照每天来的时候都要碰碰再摸摸,恨不得手就长在这圈纱布上,弄得傅南岸满心无奈。
“有这么好笑吗?”又一次池照伸手去揪傅南岸的纱布时,傅南岸拉过池照的手按在手里,“你今天都动它动了八百次了。”
“哪有那么夸张?”池照并不顺从傅南岸的约束,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继续去碰,“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还第一次见你这样。”
傅南岸是真无奈了,抬手放在眼睛边缘跟他一起摸:“很丑吗?”
池照轱辘着转了下眼睛,认真打量挺久,最后来了四个字:“……是挺丑的。”
“那怎么办?”傅南岸笑了,很放松地坐在病床上。唇角勾起,“本来就老了,现在岂不是更没人要了?”
“是啊,现在没人要了,再过几年更没人要,”池照也笑,笑着附和他的话,语气还一本正经,“也就我年纪轻轻就被你拐走了,还不趁现在多抱抱我的大腿?”
“抱,必须抱,池老师让我怎么抱我就怎么抱。”傅南岸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腰,精准地在他的嘴唇上落一个吻。
说说笑笑的话挺有意思,实际两人都没有当真,纱布蒙眼睛哪有什么丑不丑的,这么多年喜欢傅南岸的人从来没少过,而傅教授什么样池照都喜欢。
会忍不住一直碰傅南岸的纱布那是因为池照在意的是这几层薄薄的纱布下傅南岸的眼睛,池照的手指触碰着纱布就是在触碰傅南岸的眼睛在触碰他的心,两人都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池照太想傅南岸能够看见。
术后拆线还需要一周的时间,在这期间傅南岸的眼前都要一直缠着纱布。术后医生告诉池照手术很成功,后来每天检查时医生也说事态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但但凡是手术就一定有风险,每个人都存在着个体差异,具体怎么样还要等掀开纱布之后才能最终下定结论。
一周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之前那么多年都等过去了,但就这一周格外难捱。和傅南岸一起手术的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住在傅南岸隔壁病房,术前的时候随手池照给她塞了颗糖吃,术后小姑娘就粘上池照了,每天都要让父母带着她到傅南岸的病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