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意只是微微冷笑,打定主意一言不发。也就算是帮郦婷他们多做了几单生意。

郦婷这里免费提供不少精美杂志给客人阅读,解意便跟服务生要了《中国国家地理》和《西藏人文地理》,自顾自地翻看起来。那些记者锲而不舍地在他耳边嗡嗡嗡,他也只当是一群不知名的昆虫在旁边飞,根本充耳不闻。

不久,又有一道闪光灯亮了一下,解意抬起头来,冷冷地道:“你们今天拍的照片最好全部删除,如果谁不经我同意就登出来。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既然他开了口,便有记者挑衅:“解先生,欢迎你跟我们报社对簿公堂。不过,采访事件地当事人是我们的权力。”

解意转头看向他。冷冽的目光让那个年轻记者一凛。他地声音更冷:“请问。在这个事件中,我是什么当事人?”

那个记者被他的气势所慑。十分心虚,却还是强自镇定地道:“是潜在地当事人。”

另外有人帮腔:“是啊,是有可能存在的当事人。”

解意冷冷一笑:“强词夺理,不知所云。”

那些人立刻节节进逼,又开始嘈杂地提问。解意便又低头看杂志,根本不理他们。

双方正在对峙,突然有一群彪形大汉从酒吧门外冲了进来。他们全都穿着黑色呢大衣,戴墨镜,行动整齐划一,就像故意在身上烙了“黑社会”三个字,很让人吃惊。

这些记者动口可以,动手就不大有胆子了,尤其是面对这样一群恶形恶相,似乎随时都会从腰里摸出刀子的人。

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目标十分明确,一进来就逼近那些记者,夹手夺过相机,将里面的照片全部删除,这才扔还给那些人。他们搜索得十分仔细,连那些记者地手机也全都拿过来仔细检查过,凡是拍了解意照片的也全都删掉,这才丢给人家。

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故意显得非常粗鲁,颇有点绑匪入侵的架势。那些记者们个个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声抗议。

解意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明白是有人来拔刀相助,一时却想不出会有谁这么干。在他的记忆中,只有林思东会这么强横霸道,但他现在正在北京忙得不可开交,不可能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他百思不得其解,脸上却镇定如恒,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们正在那里忙着,解意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号码,见是上海的手机,却十分陌生,但还是冷静地接了起来:“喂?”

里面响起戴曦微笑的声音:“丹尼斯,是我。你赶快趁这时候出来吧。出门往右二十米,我在这儿等你。”

解意笑了起来:“好,我马上就来。”

放下电话,他招来服务生,温和地说:“买单吧。那些记者朋友消费地也都算在我的帐上,今天我请客。”

这里的消费水平并不便宜,一杯咖啡或茶动辄数十元,那些记者地收入也不见得有多好,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不小的开销,尤其是一无所获,并没有抓到什么有价值新闻地时候,这时听他要一起买单,心里还是有了一丝隐约地感激,只是身前身后仍然存在着极大威胁,全部心神都在那里,也就顾不上跟他说话了。

解意潇洒地买了单,起身走出门去。

已是隆冬,暮色苍茫,整个世界的色调变得非常黯淡。

戴曦站在街边,看着解意微笑着向他走来,藏青色地大衣下摆在晚风中轻扬,心里有种特别愉快的感觉。解意走到他面前,笑着问:“怎么会是你?”

戴曦耸了耸肩:“你陷入重围,酒吧领班打电话给郦老板。她是开门做生意,当然不能自己过来得罪这些记者,就给安迪打电话。安迪和艾丽斯正在跟一个非常重要的当事人谈话。实在走不开,就赶紧找戴维。我正好在那里,怕戴维太鲁莽。处理得不妥当,反而连累到你。就自己赶来了。”

解意与他并肩走着,远远地离开“北回归线”。他好笑地问:“你派来的那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全是我们酒店地保安。”戴曦轻松地笑。“他们都是退伍军人,我让他们装黑社会打手,不过切记不能伤人,也不要出口骂人。也不损坏他们的一草一木,只准删除照片,或者曝光底片,并掩护你脱离现场。待他们回去后一换装,再把墨镜摘掉,那就谁也认不出来了。”

解意觉得很好笑:“你还真厉害,顷刻之间,这主意都想得出。如果有人反抗呢?岂不是闹得不可收拾?”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有风骨?”戴曦有些不屑。“我让我的人装得凶狠点,又只是删照片。又不是打劫,保证他们都会珍惜生命,不敢轻易动手。”

“果然好计策。”解意差点笑出声来。“佩服。佩服。”

戴曦转头看着他。此刻,他里面穿着地黑色毛衣更衬出他的肤白如玉。在严冬地寒风里。他的眼睛晶亮如星,脸上的笑容如和煦朝阳。让人心里暖暖的。戴曦拼命控制住想拥抱他的冲动,亲切地问:“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好吗?”

“好。”解意微笑。“我请客吧,你想吃什么?”

戴曦略想了想,爽朗地说:“行啊,那就你请,我想吃你们上海地本邦菜。”

“没问题。”解意与他走到临时停车场,坐上了他的别克。

在他的指点下,戴曦将车子开到豫园商城,也就是闻名遐迩的城隍庙。

远远看到灯火通明的古朴建筑,斗拱飞檐,宛如仙境,他便十分喜欢,近看那黛瓦粉墙,雕梁画栋,更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