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要拉着丛山下棋,丛山说不下,程松又惦记丛山刻的章,求他刻一个寿山石的,丛山说没空。
程松气得不行,说:“茶也喝了。你拜托我的事,我也应承了。我求你做点什么,跟求祖宗一样。”
丛山笑着说:“你又不是我金屋藏的娇,值得我一心一意地呵护着。”
程松转头求姜淮,说:“你一定有办法治他!”
姜淮笑而不语。
丛山说:“我们先走了。你下次有了新茶,我们再来。”
程松骂了人,又送客到门口,说有空一定再来。
回家路上,丛山说附近有一段明城墙,巍巍峨峨,一片晋朝湖,水脉没断,一座宋城池,残垣断壁,还有一座汉道观,香火不绝。
姜淮说:“古城还在,这个程松太理想主义了。”
丛山说:“他生病的,爱发狂。这几年刚疗养好。”
姜淮“啊”了一声。
丛山说:“他一直很清醒,做事也有条理。但是谁惹他不高兴了,他准癫起来。他家里的人想治好他的狂躁症,送他去看了几年心理医生了。”
姜淮若有所思,觉得难怪程松会常住寺庙里。
凡人觉得他曲高和寡,他只有去和佛祖倾诉心事。
姜淮又想到活宝太子爷,突然笑出声,说:“也不知道太子爷和程松,谁能治得了谁。”
丛山笑得神秘,说:“这事你说了不算,月老说了算。”
到家,姜淮有点魔怔,要临摹古地图。
他坐在客厅地板上,拿铅笔尺子,也不着急画完,只是慢慢将逛过的地方添上。
几百年前,哪个锦纶会馆,是巴蜀丝绸的办事处,哪个旧式祠堂,是省城科考的落脚点。
大都会的地盘上,没有闲笔。
丛山帮他画,拿走一只铅笔,先在纸上定了王宫位置,说:“淮宝,给两千年前的城主一点面子。”
他来了兴致,又标了王墓,宣布一个王朝结束了。
姜淮和丛山一起描画,两千年易过,遗迹只剩下一些道观寺庙,至于人烟市井,都埋在地下了。
稍稍到近代两三百年,一切又渐渐清晰,散落许多建筑园林。
现代只有四十年,但已经楼宇林立,新旧位置腾挪,有人兴旺,有人倒霉。
姜淮新标一栋大楼,丛山说:“那里以前是饮料公司,现在是地产大厦。”
姜淮说:“我要买一栋大厦。”
丛山忍俊不禁。
姜淮问:“你笑什么?你不相信将来我会有一栋大厦?”
丛山忍笑问:“淮宝,假如你有一座大厦,里面做什么产业?”
姜淮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没想好。”
丛山说:“淮宝,你可以慢慢想,那么大的饼,可以慢慢画。毕竟刘姥姥逛大观园,也是留了一杯醇酒,慢慢喝。”
姜淮笑了,要打他,丛山捉住他的手,连人拥进怀里,说:“你要有一栋大厦,那一定上富豪榜,可不能这么暴力,容易上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