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彪深深地看了一眼欧阳久,随即承认道,“没错,我的确是故意的。”
还真是故意的?
为何?
“岷江水量多且湍急,难免会携裹大量河沙流向下游,而我们在玉稷山挖的河道口却十分狭窄,很容易被河沙淤泥积堵住。”朱小彪指了指此刻已经停下流水的木桶,“你们瞧,那道窄缺口的附近,是不是残留了不少黏腻的河泥?”
卞阳春率先凑上去瞧,果不其然,“真的有淤泥。”
“那怎么办?”众人不禁又担忧起来,“那玉稷山的河道口,岂不是白挖了?”
朱小彪笑着摇摇头,“不然。诸位可还记得,愚公移山故事的背后,告诉我们的真正道理?”
众学子不禁道:“利用老天爷?反抗老天爷?”
“没错,”朱小彪点点头,“利用老天爷来反抗老天爷,既然我们能从水往低处流这一物候学中,悟出岷江夏冬分水的方法,那么自然也可以从其他物候学中,悟到解决河道淤积的方法。”
朱小彪取出一块木板,而后将水桶里带有河沙的江水扑了上去。
只见江水四溅,不少河沙也跟着飞溅出去,“岷江河流湍急猛烈,只要在河道口的旁边筑造一座高石坝,江水便会先冲击到高石坝上。而此处正好处于弯道,被阻拦的这些江水进行回流,就会有飞沙溅到远处,根据它们的落地位置再修建一处堰堆,便可将河沙尽数堆积在此。”
“如此,便可解决河沙囤积的问题。我们打算将这座高石坝称之为离堆,而河沙飞溅所落的堰堆,称之为飞沙堰。”朱小彪解释道。
众学子的眼神不禁越来越亮。
“飞沙堰,这个名字好!”
“离堆,是将飞沙与江水分离的石堆的意思吧?真是通俗易懂!”
“既然这两个地方已经有了名字,那玉稷山的河道口呢?”欧阳久好奇道,“那里起名字了吗?”
朱小彪摇摇头,“殿、咳,我们大人倒是起了名字,名为宝瓶口,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名字由这里的百姓们起比较好,更有意义。”
众学子不禁点头,“确实,毕竟河道口是百姓们自己挖的。”
“朱兄,还有别的吗?”欧阳久开门见山道,“劈江一事,涉及的恐怕还不止这些吧?你也别藏私了,一块儿告诉我们吧。”
“是啊是啊!”其他学子纷纷点头,期待地看向朱小彪。
朱小彪点点头,将身上挂着的一副画筒取下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画纸。
画纸展开,上面画着的正是这次劈江的建工图。
“我们要在此处,将河卵石装进麻袋之中,堆砌出一个分割岷江东西水流的分水堰,大概是类似于这样鱼嘴的形状,尖而圆的角可以很好地帮助岷江的江水分流,既可以缓冲又不至于飞溅。”
朱小彪指着图纸上一处位置,“山洪爆发时,即便是四成的江水流入东边河道也可能十分危险。因此我们要再进行一次分流,恰好就在这鱼嘴和飞沙堰的中央,借由地势将部分江水重新引流到原河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