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勃而已,很快就会消下去的。”凌卓仍抱着我不肯放,手臂紧得要把我勒死。
我翻了个白眼,但没动。
他不停用光滑的侧脸蹭我的耳朵,“我真的好开心啊……”
凌卓蹭人的时候真的很像狗,所以他上辈子一定是条狗,还是最黏人那种。
年后,我和我的小狗一起回高中上课。这个时候艺考生几乎都去上补习班了,我上不起补习班,不过回学校有好处,就是我可以天天见到凌卓。
两天前,有个漂亮的女生在校道上拦住我,双手递给我一个嫩粉色的信封。我刚想拒绝她,她便说了一句让我尴尬不已的话:帮我送给你哥哥可以吗?
我微笑,“可以。”
可以个屁!我果断把情书塞进书桌最里面,祈祷它在里面烂掉。我才不会给凌卓呢,都快高考了,怎么能让他因为谈恋爱分心呢?
其实上了高中之后,很多女孩儿喜欢凌卓(好像还有男孩……)。我觉得这很奇怪,明明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我还是搞艺术的,不是说搞艺术的男生都很有魅力吗?为什么那些女生都喜欢他不喜欢我呢?
我撞了撞同桌黄珊的手臂:“喂,你知道凌卓吧?”
“嗯。”
“为什么女生都喜欢他不喜欢我?”
黄珊脸红了,半天才嗫嚅着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你。”
我盯着她,直到她的脸变成了粉苹果,才说:“你好蠢。”
她猛地抬头看我,而我扭头看向窗外——主楼最中间的教室的门口,凌卓正在和老师讲话。
阳光下,他穿着白色的校服和白色的球鞋,有着白色的皮肤,洁净无瑕得像一朵坠在树梢的鸽子花。
凌卓个子高高,脸蛋俊美,气质出人,而且聪明成绩好,应该只有脑子坏掉了才会不喜欢他吧?
北京那所美院的校考在三月初,和省内美院校考连着,时间很赶。我本来不打算出省读大学的,省内的美院已经足够好,但是凌卓有很大可能会去北京,我必须跟着他。
出发去北京前的那晚,政治老师霸占了晚修课讲评周测试卷。
政治老师是刚毕业的研究生,所以我理解他对教育充满热情。只是他讲着讲着,又开始像平时上课那样,义愤填膺地批判政策,形容悲悯地关怀苍生。
虽然我对社会没什么美好的想象,但也对政治老师的表演没有兴趣。他在上层清新的空气中观察底层的木偶和垃圾,自以为洞见了全部苦闷绝望,而后醉心哀叹这世界不公,挺滑稽的。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在黄珊惊愕的眼神中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看他还不如去看看我的凌卓。
作为20班的学生,我几乎没有来过1班的教室……主要是感觉这群学霸自带压迫气场,让人不舒服。当然凌卓除外,他是完美的。
我略略扫了一眼,叹服1班和20班终究是不一样的。1班教室里的学生像是整齐的花花草草,被园丁修剪成盆栽模样,仔细看,还有几棵为了美观被修掉了胳膊腿脚。对比起来,我们班只能用群魔乱舞来形容了。
走廊昏暗,只有从教室里泄出来的微弱的光。我半跪着,小臂交叠趴在1班的最后面的窗台上,目光贪婪地描摹正在低头写字的凌卓。
明天又要分开了,怪舍不得的。
“这位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优雅温和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我起身,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师站在我面前。
许久,我才想起这是1班的语文老师,陈安。
我记得他并不是因为他是我们学校的明星老师,而是有次在食堂碰到他,他把我认成了凌卓,然后津津有味地给我讲了二十分钟的作文审题和立意。他讲得口水花到处溅,看他一脸热忱的样子,我都不忍心告诉他我不是凌卓了。
我说了句老师好就打算溜。这时,陈安的衬衫后露出一截校服的衣摆,而后一个女生从陈安身后走出来,笑着看我,“你是凌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