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地流连半晌,方邵扬扭头对老妈说:“妈,这里好像动画片里那个 ”
“嘘。”
邵宁烛指指旁边的贺峤。
他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贺峤已经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了。
别看贺峤平时待人冷淡又清高,此刻睡着了却安静得过分。外面冷,火车里闷热,他鼻头有淡淡红色,湿润的嘴唇张开一条窄窄的缝,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颈间被呼吸拂得有些痒,方邵扬强忍着没去挠,只是静静看着熟睡的人。
火车咣当咣当地慢驰,摇摇又晃晃。
“妈……”邵扬用气声喊,“毯子递给我。”
邵宁烛反应过来以后示意他别动,起身展开毯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把两只手合在一起,微笑着对他比了个睡觉的手势。
方邵扬小声咕哝了一句“睡不着”,伸手扯过膝前的桌布穗,有一搭无一搭地数着根数,数清后又去数贺峤睫毛的根数。
1、2、3……一直数到138。
知道这样很无聊,可仍然不觉得枯燥,因为他们很缺乏这种时刻。
每次跟贺峤睡觉,过程往往很匆促、很着急,像这样恬淡从容的时候少之又少。他总担心那个药失效,担心自己无法面对一个男人的身体,更担心贺峤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每一次都尽可能地速战速决。
潦草,粗暴,精疲力尽。
不是没有享受的时候,但更多的是药力驱使下的急躁。不管看起来有多持久,哪怕过程不止一次,心里的急切只有方邵扬自己知道。
有时候想想,如果贺峤不是遇见了自己,大概过得会比现在好得多。但遇见就是遇见了,老天爷不让他们做陌生人。
方邵扬抬起手指,碰了碰贺峤的眼睫。所以峤哥,作为补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转头再看向窗外,目之所及看似天高雪净,远处却有一片乌云笼罩在山脉之上,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够完满。
几小时后火车抵达萨嫩,贺峤被人晃醒:“峤哥醒醒,我们到了。”
“到了?”幽幽睁开眼,发现母子俩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赧然,“抱歉,我时差没倒过来。”
“是我们抱歉才对。”邵宁烛突然亲近地覆住他的手,“你这么忙还出来陪我们旅游,邵扬不稳重,我这个老婆子又是个拖后腿的,这几天怕是要把你累坏了。”
再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他也只能任她握着,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把手抽出来。方邵扬见状,起身把行李一件件取下,一家之主似的给他们俩分配任务:“妈你拿这件轻的,峤哥你拖箱子,我提这两个最沉的。”
贺峤顺势接过行李,没有说什么。方邵扬凑到耳边:“要我牵你吗?”
“专心走路。”
“喔……妈!”他忽然抬声,“你走慢点等等我们!”
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再回过神来,左手已经被人牢牢牵住,怎么挣都挣不开。
“方邵扬。”
收到警告的某人得意一笑:“害什么羞啊,我妈又不是外人。”
他们选的度假区在格施塔德小镇,那里的滑雪场非常适合初学者,大半都是初级跟中级雪道,而且还是伯尔尼唯一的冰川区域,即便不想滑雪也可以坐平底雪橇、穿雪鞋漫步、坐马车跟热气球等等,住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无趣。
抵达小镇以后,方邵扬率先傻眼:“这里也太繁华了吧,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百多年前就开始迎客的度假区开发自然完备,不仅高级酒店随处可见,国际大牌的商铺也是沿街林立。不过他们这次订的是雪场木屋,推门即是雪景,墙壁皆由原木制成,非常有阿尔卑斯的传统特色。
放好行李以后天色渐晚,方邵扬急吼吼地要出去玩,邵宁烛就懒得动身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去吧,我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去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