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去哪儿?”
他头也不回地朝前面追,但贺峤走得极快,周围来往的人又多,很快那背影就在夜风里越来越远。
卯足劲把人追到,他一把拉住贺峤的手:“你跑什么?”
“放开我。”
“峤哥你听我解释,这完全是误会,我跟她没什么。”
是误会吗?也许吧。
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抓不住、看不清楚、隔着一层雾的感觉,曾经几次出现过后来又消失的感觉,那种隐约知道自己被欺骗的感觉。
到底邵扬骗了自己什么?
贺峤就那么静默站着,石塑一样一动也不动。良久,他吐出寥寥四个字:“你解释吧。”
能言善辩如方邵扬,听到这四个字竟然也滞住片刻,“我 ”
贺峤抬起眸,静静看着他。
川流的人潮中伫立的两人吸引来不少目光,方邵扬顿了片刻,拉着他走到路边。
“对不起。”
最近邵扬总是道歉。
贺峤把手抽出来,取出一根烟点燃。都快忘了自己会抽烟了,因为方邵扬不抽,所以他也抽得越来越少。这会儿不知为什么,烟瘾跟寒冷的感觉一起游走在全身。
隔着淡淡的烟雾,方邵扬垂下头去看着地面,低而清晰地说:“她是旷行王董的女儿,我跟她也不熟。刚才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习惯坦诚的人在面对麻烦时,往往下意识是选择谎言。因为说谎对他们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况且小小的谎言能省去大麻烦,何乐而不为?
指间白雾呛得人想流泪,贺峤把烟凑到唇里,很长时间一言不发。
半晌,他把烟拿出来,说:“这几天我回去住。”
“你是说你家?”
贺峤侧开眼,没回答。他要走,方邵扬当街抱住他耍赖:“你别走,别不理我峤哥。”
“放开。”
“我不放。”
挣扎间烟头烫到方邵扬手背上,他嘶得痛呼出声,整个手臂都颤了一下。贺峤的身体也随之一震,然而还是固执地不肯看他,在他松开手臂的那一刹那走了。
“峤哥、峤哥!”
方邵扬还要再追,可脚刚迈出去就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
“刘管家,怎么了,是不是爸爸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最近方永祥旧疾复发,近一个月几乎都住在医院。
“没有,”对面和颜悦色的,“我只是通知你,股东大会之后不要乱跑。董事长打算请律师到家里来修改遗嘱,原先怀业的名字会全部换成你。”
方邵扬愣了一秒,难以置信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一股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他激动得差点吼出来,可立刻又察觉不对,问:“阿姨也同意?”
把原本给大哥的一切都交给自己,这种事情段玉虹怎么可能听之任之?不闹个天翻地覆绝不可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