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扬说:“你安心养伤,我的事以后都不要管了。还有刘晟,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有分寸。”他笑了笑。
人一走刘晟就进来审视地睃遍他全身,好像唯恐方邵扬把他什么地方摸了碰了,可伤害他的明明就是刘晟自己。
章维别开脸,伸手把柜子上的手机扔了过去:“你不是想拿我手机吗?拿走吧,我不要了。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把我关起来就关起来,只要不动我弟弟,什么事我都听你的。”
回家的路上下雨了。
冬天的雨像细细的针,钻进人的头发、毛孔,细密又绵长的寒冷和疼痛。
方邵扬开着车,可他没有把车窗关起来。车速极快,他不要命一样地踩油门,任凭夹着雨的寒风猛烈地拍到脸上。
十点多,方家的人都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兴奋中。小厨房川流不息地往外端着茶点,很久没人用过的投影也在放电视新闻,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
一见到小儿子全身湿透,方永祥立马把眉毛皱得很紧:“你一晚上跑到哪里去了?看这一身弄得像什么样子。”
方邵扬转过身,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你们给我打电话了?等我吃饭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他失望摇头:“看来没有。既然没有,干嘛关心我去了哪儿?”
不觉得假吗。
方永祥正要发火,方怀业忽然淡淡一笑,从从容容地站起来:“邵扬,过来坐,我还没有好好跟你打过招呼。”
方邵扬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两兄弟当面站着,个头一般高,长相也有几分相近,都是那种刚毅深邃的脸型。只是方怀业眉眼之间藏着三分阴郁,说话语速也慢,一般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一年多我不在,家里和公司多亏你照应。听爸妈说你进公司不久就成了副总,真不愧是我弟弟。当初你要是早点出现,我的担子也不至于这么重,是吧爸。”
方怀业回头看着方永祥,似笑非笑的。
旁边的段玉虹重重冷哼:“他怎么能跟你比。你是什么样的学历他是什么样的,你在基层磨炼了多久他又磨炼了多久,做生意可不是跟男人结婚,不是比谁更豁得出去,更不是你舔着脸捡漏就能成的,你得有天赋、有人脉。”
“玉虹,你少说两句。”方永祥面子上挂不住。
“我哪一个字说错了?”找回儿子等于有了靠山,她态度陡然硬朗起来,“永祥,当初你凭空变出个儿子来,我嘴上没说什么,可那不代表我心里不疼啊。”
她攥着纸巾在胸口敲了敲,做出一副心痛无比的模样,哽咽着声音道:“从嫁给你到现在,你要做的哪一件事我不依着你?公公婆婆还在的时候我从来不跟你闹,你要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子接回来我也不跟你吵,我牺牲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荣信。现在好不容易儿子找回来了,难道还不许我抱怨两句?”说着就拿纸巾揩泪。
旁边的亲儿子很配合地搭台子唱戏:“好了妈,哭多了可是要长皱纹的,皱纹多了当心爸出去找小老婆。”一句话又引得她破涕为笑,连一旁的几个佣人都掌不住扑哧笑出声音。
对他们来说全是玩笑,但对方邵扬,这些话字字诛心。他双手紧攥成拳,牙根几乎咬碎,半晌才掉转身往楼上走。
没有人留他,甚至没人问一句他冷不冷。直到上了楼梯还听见段玉虹的声音:“你的房间和办公室我都没让人碰过,放心儿子……”
回到房间,连外套都顾不上脱,他疲惫地躺到床上。
刚才在楼下他观察了方怀业很久,发现大哥有很多跟爸爸极为相似的地方,不是说长相,是说动作神态。
他们看人会先把眉毛微微一挑,审视的神色非常明显。他们拿水杯是用左手,站着的时候习惯单手叉着腰。他们说话有种发号施令的口吻,是长期身居高位留下的习惯。
比起自己,大哥的确是更像爸爸。
一直躺到身上的雨水都快干了,他才茫茫然地掏出手机。打给老妈,刚第三声就接通了,邵宁烛的声音格外惊喜:“邵扬,下班了?”
“妈。”
“怎么了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