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峤无声地摇了摇头,想摆脱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迷茫。
他不肯说话,方邵扬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若无其事地问:“还在发烧?下午听你一直在咳嗽。”
“我的事不用你关心。”
“嗯。”方邵扬情绪异常平静,声音跟下午比也完全不同了。前两次见面时的急躁全都消失,只剩那种熟悉的、界于青涩跟成熟之间的感觉,接近往日的方邵扬。
贺峤收紧膝盖:“没事我先挂了。”
“笔找到了。”
他怔住。
方邵扬被烟呛了一口,仓促地咳嗽起来,咳完后才说:“章维帮我找到的。明天我拿去店里问问,应该还能修好。”
已经扔掉的笔他竟然又找了回来,而且还要郑重其事地拿去修。如果只是做做样子,似乎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难道他真的很在乎这支笔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话题又进行不下去了。方邵扬不得不像唱独角戏一样自问自答:“那天过去怎么没看见悟空?是不是还在住院。”
贺峤终于施舍般嗯了一声。
方邵扬很珍惜地把这个嗯字接起来,几乎没让它落地:“具体是什么病?怎么治了这么久还没治好。”
“病毒性肺炎,需要定期做雾化。”
“病毒性肺炎……”方邵扬低声重复了一遍,手指在手机上敲击,应该是在查相关的信息。
指腹轻敲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贺峤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告诉他自己真的要睡了,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好不容易将嘴唇张开,又听见方邵扬问:“它肺里有积液吗?”
“……有。”
“多吗?”
贺峤不想再继续下去,看着脚边的被子:“改天你去看它的时候自己问医生吧,不要问我了。”
方邵扬顿了一下,问:“你准我去看它?”
看,他又直蹬蹬地跳进了这个人的陷阱。贺峤撇开头,冷硬地说:“你不用故意试我,它是你的狗。”
“离婚的时候判给你了。”这种玩笑一开,好像他们真的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怨偶,分开后讨论着彼此间最后一点联系。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方邵扬又换了话题:“你在自己家?”
“否则你觉得我在哪儿。”贺峤语气不善。
“自己一个人?”
“跟你有关系吗。”
“我过去找你。”
他一秒钟警觉起来:“未经允许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方邵扬却忽然如释重负:“你别害怕,我不过去,我就是试试你。”
“你是不是 ”
贺峤想问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结果他又接着道:“你怕我,说明你是一个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