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哑巴了?”孙冠林吼他。
他这才胡乱搓了把脸,“听到了。”
“大点儿声!”
这回干脆就哑火了。
方邵扬嘴唇动了动,然而喉咙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台下的所有目光都在他身上,内容五味杂陈,有羡慕的,也有不理解的。司仪见状趁机接过话头,好让流程继续走下去。
“下面我们……”
海风带走余音。
在这样愉快的狂欢夜晚,这段发言只占短短几分钟,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但对于方邵扬的内心,这番话无异于惊涛骇浪,让他日渐孤独的心感觉到了许多温暖。
仪式结束后所有宾客都去吃饭喝酒了,只有他一个人默然地走到沙滩上,坐在海边发呆。
身下的沙子是温热的,他攥起一把,然后又慢慢把手松开,任由它从一点点流出去。
算一算,这是他在旧金山的第二个夏天,干燥炎热依旧,心境却有很大不同。前一个夏天,他满腔仇恨,满心怨愤,周身都竖着尖锐的倒刺。这一个夏天,他平静了很多,尽管壮志未酬。
他脱掉鞋跟上衣,光着膀子躺进沙子里,头枕手臂,听着海浪想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