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火拨出方邵扬的电话,没想到响了半天,居然没有人接。正要再拨一遍,右手却忽然被人按住。
“你拨这个号没有用。”贺峤没有看他,视线轻轻落在屏幕上,声音也极轻,“你忘了下午Shirley说过,他病了,高烧不退。”
这一整天异常忙乱,人跟心脏都仿佛是在坐过山车,周培元早就把方邵扬生病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但贺峤还记得。
周培元的目光移向贺峤,微微带点审视。贺峤无声避开,垂眸找到另一个人的号码:“打孙冠林的,他们应该在一起。”
不出他所料,这个号码有人接。
“喂?哪位。”
那边有些嘈杂,孙冠林的声音威严中带着些许急躁。
为显尊重,贺峤先开口问候:“孙总你好,我是鹤鸣的贺峤,我——”
“贺峤?”孙冠林非常意外,径直打断他后面的话,“你找邵扬是吧,你也听说他病了?他早上输完液以后一直昏昏沉沉的,我跟老伴在这边守着呢。你别着急,想不想跟他说话?我现在把他叫醒。”
“别!”
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不着急,我也没有话要跟他说。”贺峤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放下那些无谓的犹豫跟心软,很快镇定下来,“找他只是为了荣信的事。如果他不方便听,那孙总您代他听也是一样的。”
那边传来冰冷的仪器响声,滴,滴。
静默几秒,孙冠林换成一副锐利的口吻:“荣信的事……好啊,说来听听。”
贺峤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逐一复述。孙冠林听完冷笑了几声,说:“我早就料到这方怀业会把船开到沟里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方永祥还真是有意思,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当初我让他把邵扬从印尼调回来他是什么态度?现在倒好,上赶着来求着邵扬回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