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楚寒很讨厌如今的自己。

他痛恨自己没能力，又不想看到爱人受伤。

除了父母离世的那一件事外，慕楚寒从未这般纠结迟疑，拖拖拉拉，迟迟不肯接受现实。

“对不起。”慕楚寒最终还是退后了一步，代表自己的让步。

看到一直要强的对象道歉，林云浅的心顿时就软了。

林云浅摇摇鼎身，鼎内的灵液和梅鹤微微晃动，“楚寒，你还是可以帮我的。你可以教我用防御法术，用灵器，教我怎么挡啊。”

“你那么聪明，什么都会。我现在连手都没有，如果你不照顾我，我可怎么办？”

林云浅带着几分委屈，“还是说，我变成了鼎，你就不喜欢我了？”

“我喜欢。我当然喜欢。”慕楚寒快步上前，半跪在林云浅面前，将脸贴在青铜鼎的饕餮纹理上。

灵液降温，青铜鼎冰冰冷冷。

手指摩挲那些凹凸不平，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在林云浅再次开口前，慕楚寒抢先道，“天道就在上面，你不能再说胡话了。”

慕楚寒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悲痛，就连什么事情都不知晓的岑燕都心脏抽疼。

慕楚寒以前不信什么头上三尺有神灵，认为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可林云浅发了那样的誓之后，他成了书中的角色，林云浅成了一只鼎。慕楚寒不敢再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林云浅不语。

他忽然想知道，慕楚寒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慕楚寒这么一个自律又理性的人，却被传出疯了一样把鼎当爱人的消息，是不是证明慕楚寒曾接受不了现实，大闹过一场？

林云浅没有手，无法拥抱慕楚寒。

他只能上下动动，用鼎身去蹭慕楚寒的手，蹭慕楚寒的脸，用行动表示自己此时的同样心情。

“我不会再乱发誓了。你教我防御法术吧。”林云浅语气里是爱和温柔。

慕楚寒知道贪多嚼不烂，因此只教了林云浅一个防御法术。

但他从储物袋里拿了很多防御灵器出来，固定在两只鼎耳上，让林云浅激活这些防御灵器。心想天雷劈林云浅的时候，这些防御灵器能够先保护林云浅。

不一会儿，青铜鼎的两只鼎耳被绑满了密密麻麻的灵器，花里胡哨的散发各种光芒。

林云浅忍不住笑了，“我想起了一句话，差生文具多。”

慕楚寒也笑了。

他没有再说话，温柔摸了摸鼎口，退到了远处。

林云浅怀念慕楚寒揉他脑袋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发丝很软，脾气却很硬，非要说就是慕楚寒摸了他的头，他才长得没慕楚寒高。如今他变成了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被慕楚寒揉脑袋。

第八道天雷终于落下。

林云浅将鼎内的梅鹤吐到地上，迎雷劫而去。

鼎耳上的防御灵器一层层抵消，再加上慕楚寒教的防御法术，最后落在林云浅身上的雷电竟然比第五道都轻。

的确还有被劈时的难受和疼，可他确实挡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