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便是。”慕楚寒无意和纳兰素依争执, 往旁边走了两步，却又被挡了下来。

“既然你不喜欢，为何要和他结成同生共死的道侣？”纳兰素依不知道为何要纠结一个旁人的问题。

她知道这件事与她无关。

但她想要个不一样的答案。嘴上说不相信爱情, 内心仍旧期待慕楚寒能够证明真爱的存在。就像看多了黑乌鸦之后，想要用一只白乌鸦来扭转世人对乌鸦的印象。

成仙如此艰难的事情，都有修者能够做到。

爱情却只能活在世人的口中。

慕楚寒本不想再解释什么，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但看到不知何时躲在墙角后面，正偷听他们谈话的林鼯鼠，慕楚寒改变了主意。

有些话一直没有机会说，而现在正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们都是不配的。”慕楚寒说着，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忽略了林云浅很多自卑。

林云浅长得其实并不差，但额头的胎记是他的自卑点。人类对外貌的过度追捧，让林云浅从小活在外人的质疑里。

反观慕楚寒，模样好，成绩好，父母双亡还有不菲的遗产。除了性格比较冷，没有朋友之外，似乎找不到更多缺点。以前慕楚寒还有林云浅这个朋友，后来成了恋人，慕楚寒就真的没朋友了。

直到现在，慕楚寒送出丹药这么多年，依旧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他骨子里就是冷的，没人愿意靠近。林云浅却能轻易被醉遥峰上的所有人偏疼。这是他和林云浅的差别。

在孤儿院院长眼里，两人差别很大。

孤儿院院长认为慕楚寒进入青春期，对爱情产生向往，才会错误地把长时间的陪伴当□□情。

可只有慕楚寒心里清楚，他对林云浅的感情很清晰。反倒是林云浅那厮总是糊里糊涂的，让慕楚寒感到不安。直到林云浅变成了鼎，他才意识到林云浅嘴上不说，心底却是与他一样坚定。

“爱一个人，和配不配得上有关系吗？”慕楚寒反问。

纳兰素依被问到了。

那些被写在书里的轰轰烈烈爱情，都是排除万难，冲破家庭的阻挡，终成眷属。在这些书里，两人正是不相配，才会被世俗阻挠。就像她如今眼里的慕楚寒和林云浅。

但若说慕楚寒和林云浅相配，她又觉得林云浅的思想与慕楚寒的思想差天共地。

道侣便是要一起修行的同伴，未来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人。两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又如何一起面对未来？

“可是……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非他不可呢？”纳兰素依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果爱一个人有理由，那还是爱吗？

正是因为爱情有那么多的不可控性，没有标准答案，才会让爱情成为一个解不开的谜题。

“没有谁就非谁不可。”慕楚寒与墙后的林云浅四目相对。

林云浅一双小爪子紧张地抓着面前的青草。他知道这些话是慕楚寒对他说的，他抬头，看着慕楚寒。

他很小的一只，与慕楚寒差距是那么的大，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和慕楚寒并不相配。

“人生时一个人，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我从不认为失去你，我就活不下去。”慕楚寒停顿，垂目，眨眼，再看向林云浅，眼里坚定，“如果生命只剩下半年，我会选择陪你走完最后一程。然后，一个人继续活下去。”

他知道生命很脆弱。还是孩子的他就接连看着父母亲戚离世。前一天还笑着的人，第二天就盖上了白布，成为一罐粉末。

“从我遇到每一个人的第一秒，我就做好了，他会在我不经意间离开的准备。”

“我只希望，我有机会送最后一面。”

“不必因为我是个孩子，就回避着我，反倒让我成了外人。”

慕楚寒的话让林云浅的心脏抽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