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温坐在上首,风尘仆仆,脸色凝重。
他是马不停蹄赶回来,才下马车没多久,一到就差人去找柏清珩。
找柏清珩的人还没出去,柏清珩正进来。
柏清珩见到柏文温面露欣喜,刚要喊,“父亲。”
旁边的柏夫人一步跨过来,背对着柏文温,“清珩回来了.....”,她给柏清珩挤眼使眼神叫他走。
柏清珩不懂。
柏文温岂会不明白,叫来外头的婢女,不管别的,让人将柏夫人带回房,更吩咐了不许人进来。
这架势,柏清珩察觉出不对了。
他还没问,柏文温站起来,用手一拍桌子,指着地。
“跪下!”
柏清珩不知所云,听从跪下,“父亲?”
“清珩何处做了错事?要叫父亲发这样大的火。”
柏文温来回踱步,天知道,当他在渡口收到柏夫人传来的家书,心情是如何的大起大落。
柏夫人说他家大儿有了心仪之人,柏文温起先还是开心的,待往后看,看到后面心仪之人跟着怀乐的名字时。
他几乎是急得把那封家书揉烂在掌心,立刻放下那边的事,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这怎么可以!绝对不行!
柏清珩和小公主?
柏文温越想越急,他流转笠州几个渡口,查假株钱,终于找到了制假株钱的幕后主使,并且寻到了制假株钱的窝藏地,不仅如此,他还收到大皇子梁怀砚传过来的秘信。
柏夫人照料小公主,柏文温求之不得,正好将怀乐纳在他的掌控之下。
小公主将来是有大用的。
怎么能和他柏家攀扯,这还是他最拿得出手的儿子。
怎么可以,她会毁掉他,就像毁掉傅忱那样,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柏文温越想越急,他停下来,一个巴掌甩到柏清珩的脸上。
打得他掌心发麻,也叫柏清珩措不及防。
“父亲?为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柏文温指着外面,“你娘告诉我,你瞧上谁了!”
“父亲是说怀乐妹妹,她有何不好?她是父亲带回来的人。”
柏文温只恨不能打醒他,他眼下不能告诉柏清珩怀乐的身份,反而一改往常的温和,与他说道。
“来历不明女子,你对她的过往了解几分?就敢跟人求娶终身,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柏清珩皱眉,“我记得父亲刚带怀乐妹妹回来时说过,她身家清白。”
柏文温,“.......”他一时怠语,“那为父不过是替她周全的托词.....”
柏清珩却不在乎,若放在他没和怀乐共处之前,柏文温与他说这些,他是会听的,如今他比柏文温都要知道,怀乐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她心地善良,可怜又坚强。
“那父亲如今便可说了,清珩倒想听听,您替怀乐妹妹周全了什么,又瞒了什么。”
柏文温欲言又止,他看着自家跪着的大儿子,想到柏夫人说的,他二十五了难得有个喜欢的人,他又何尝不想,自家儿子能得圆满。
可小公主是他能喜欢的吗?
以傅忱对她的重视,她注定会成为南梁的牺牲品。
南梁的大局,如何能用儿女情长来比。
“邻微。”他叫了柏清珩的表字,“自你生下来,父亲从未对你说过一句重话,抑或是朝你动手。”
“如今就算是父亲对你不起,你就当是为了父亲,为了我们柏家,你与她断了,再不要往来。”
柏清珩不得结果,话语执拗,“为什么?”
柏文温一咬牙,他搬出来当初给怀乐瞧病的郎中与他说过的话。
“就凭她身子残破,喝过重剂避子汤,日后或许不能再生育,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柏文温的话掷地有声。
“只这一点,她就不配进我柏家大门!”
柏清珩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沉默了很久,就当柏文温以为他要妥协之时。
他抬起头,是这样说的。
“儿子与怀乐妹妹朝夕相对,再清楚不过她的为人,不管父亲有何苦衷要与儿子含糊其辞.......那些都不重要。”
“纵使怀乐妹妹日后真不能生育,儿子也不在意,必然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