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乐的身子虚弱,胎象不稳,眼下需得听郎中的话,滞留在沂水城里安稳几日,喝安胎药养着。
避子汤的事情一出来,怀乐神情恹恹,往日起央追说什么她不搭理也听。
现下他讲到很多有趣生动的段子,梁怀惔听着都津津有味,怀乐却没有什么反应。
起央追费了好大的唇舌,他的嘴巴都要冒烟了,怀乐只是偶尔展露一丁点笑颜,明眼都能叫人看出来她里头的勉强。
“.........”
起央追偏头看向梁怀惔,无奈使眼神:我也没辙了。
梁怀惔回给他:没用。
就算是没有点成效,他好歹也是尽心尽力了,起央追不服:你有用你来。
他径直让位,梁怀惔进门时端来了一碟松子百合酥。
“哥哥瞧你午膳没用多少又吐了,这道糕点是沂水城很出名的名点,哥哥特意出去买的,吃一些垫垫肚子,好过腹中空着。”
怀乐抿了抿唇,乖乖点头,两只小手捻一块糕点慢慢吃着。
怀乐本来不想吃,她近来空乏,头昏脑胀,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旁的。
若是不知道肚子里有了宝宝,还想不了许多。
听着起央追那些话,可能觉得少见好玩感兴趣。
如今起央追越说怀乐愣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腹中难受,胃口消减,怀乐只想吐。
怀了宝宝真的好辛苦。
怀乐摸摸肚子。
她手里的糕点只吃了一小口放下了。
梁怀惔看着面前小姑娘白皙青嫩的面庞,一旁的灯笼将她照得温柔明婉。
即使忘症没有治好,但那犟性还是原来的一等一。
梁怀惔把食碟往怀乐面前挪,“是不合胃口吗?”
怀乐从恍惚中回神,摇头说没。
又接着吃她没有吃完的糕点,瞧着便知道她是不想吃,味同嚼蜡,如今强撑着吃,不过都是为了肚子里头的。
梁怀惔不忍心看怀乐委屈。
他抽走了松子百合酥,丢在一边,“阿囡不喜欢吃,就不吃了,不要勉强自己。”
怀乐两指之间顿空,这才正经回了神,目光正儿八经看向面前的二哥哥。
他叫怀乐什么?
“阿囡……?”
是小名吗?怀乐没有小名,阿囡两个字明明是极陌生的,念出口却很熟稔。
怀乐的心口划过异样的熟悉感,好像她听过无数遍了,有人一直叫她。
阿囡,阿囡,阿囡。
怀乐莫名顺着心里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阿囡?”
梁怀惔身侧的手捶成拳:如今还不是时候,想不起来记忆,贸然将一切告诉她,会不会受到刺激。
阿囡还怀着宝宝,郎中说要静心安养。
“二哥哥为什么叫怀乐阿囡。”
怀乐垂下眼皮子,长长的睫毛映出剪影,看着百合花样的酥点,想起那句特意去买的。
“又为什么要对怀乐好?”
“我们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以前...以前在宫里也没有交集,为什么对怀乐好?”
不是挟持,是护着怀乐,带怀乐出宫。
原本怀乐以为二哥哥和那位胡人王子一样,是想让挟持怀乐这个名义上的皇后威胁傅忱。
因为二哥哥和傅忱素来有恩怨。
可昨日那郎中说的避子汤,他们也都听见了,傅忱对怀乐都是欺瞒,没有丝毫怜惜。
那么挟持怀乐就没用了对付他就没用了。
可二哥哥是替怀乐出头。
还说了很多的话,怀乐哭得伤心到泛呕要吐的那一刻,萌发出想要轻生的念头,又给按了回去。
怀乐胆小,她心里破碎,她怨傅忱恨他,对孩子却觉得委屈,怀乐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照料好一个宝宝。
这个宝宝来得太突然,怀乐没有做好准备。
若是不知道避子汤的事情,怀乐或许会欣喜,知道了,有的情绪也只是担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