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死了!

季衍觉得自己享年二十四,可以叫人来吃席了。

季衍失眠了一整晚,直到晨光熹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着,听见他妈喊他下楼。

沈宁钰说:“别躲了,你躲过今天,能躲过明天吗?”

过了几秒,又说:“知颂待会儿要回来,你爸现在在大厅里等,一起挨骂还是分开挨,你自己选。”

季衍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恍惚想,对了,江知颂今天要回来。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洗漱完,在门后站了大概十分钟,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出去。

季衍数着台阶下了楼,他爸果然在沙发上等着。季宿风看到季衍,沉着脸说:“坐下。”

这是要等江知颂回来一网打尽了,季衍心里不安,坐在离季宿风最远的地方。

客厅里安静得似乎落针可闻,季衍如坐针毡,瞥了眼季宿风,试图伸出橄榄枝:“爸……”

被他爸一刀砍断:“闭嘴。”

季衍老老实实闭上嘴,缩在沙发上等江知颂回来一起挨骂。

五分钟后,一无所知的江知颂走进了气氛凝滞的季家。他先跟季宿风和沈宁钰打了声招呼,转头见季衍瘫在沙发上没个正型,走到他身边,手扶在他肩膀上,说:“阿衍别趴着,换个姿势坐。”

可能是因为昨晚太过石破天惊,现在正常的一句话,听上去都像虎狼之词。

季衍不合时宜地脸红了,很慌地看向季宿风,季宿风握着茶杯的手有点发抖,脸色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

气氛变得更加凝滞。

江知颂察觉到了不对,问季宿风,季宿风不说话,问沈宁钰,沈宁钰也不说话,问季衍,季衍顶着双黑眼圈,偷偷摸摸拉了下他的袖子。

季宿风眼尖看见了,猛地站起身:“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

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

江知颂猜到了此时的情况,一进书房,立刻把季衍护在身后,季衍拉着他的胳膊,从旁边探出脑袋,朝季宿风小声喊:“爸。”

季宿风自诩是个理智的人,但看他们这时候还一副郎情郎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甩了本书过去:“还靠在一起,给我离远点?!”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混帐东西!!” 季宿风指着他们骂,“背着老子在乱搞什么?简直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

季衍被骂得有点委屈,反问道:“爸你不是教育我不能歧视同性恋吗?为什么是我们是不行?”

“不管你们谁是,都不行!” 季宿风说,“季衍你还敢顶嘴?!”

见他们要杠上了,江知颂向前一步挡着季衍,说:“叔,是我的错,我哄骗了他。”

季宿风把火力集中在江知颂身上:“你还有脸说?江知颂你是不是觉得季衍人笨了点,就特别好骗!”

“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净不干人事!”

……

季宿风是个文明人,骂人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江知颂安安静静地听,不时点头,诚恳认错。

没人接话,季宿风很快骂累了,给自己倒了杯茶。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季宿风看着江知颂这张脸,忍不住想到江衡南,他不愿接受事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江衡南。

江衡南是个比他还保守的老封建,尤其爱面子,他要是知道了这事,季衍和江知颂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季宿风情绪又激动起来,痛心疾首地对江知颂说:“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和你爸交代!”

边说边用力拍桌:“你告诉我,怎么和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