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非所问,但周奚也不跟他辩了,只是闷声笑了笑。
“怎么突然绕这上面了。”
“周奚。”陆向阳从眼睛里睁开一条缝,他正好对着朝向外面张灯结彩的落地窗,满城闪烁着金碧辉煌,有绚烂但陌生的夺目,“你知道我在水里的那会儿,看见什么了吗?”
陆向阳很少叫他全名。要么是什么大事的关头,要么是在认真。
周奚现在觉得二者皆有。
“你说。”周奚停下后背的动作,“我在听。”
“我看见我家了。”陆向阳说,“很久很久以前,槐城的那个。”
他下意识强调了一下。
“还挺神奇的,长得一模一样。我多少年没记起来过了。”他疲倦地松了松肩膀,“那会儿我是快死了吧?灵魂像出窍了一样。你说人是不是到最后,都跟树一样,叶落归根,魂归故里?”
“别胡说。”
“我忽然就觉得挺可笑的。”陆向阳说,“怎么会有我这种有家不归的人呢,我竟然,快死了才会想起来那个家。”
周奚摸到遥控,把空调的风速摁小了一格。
“我没有什么念想。”周奚顿了顿说,“你能想起来,也不是坏事。”
“那你会想要家吗?”陆向阳卷了件浴袍从他身上翻下来,两个人并着肩一起窝在沙发的软毯上,“想要有父母兄弟,之类的。”
“不算太重要。”周奚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已经离我太远了。”
陆向阳笃定地看着他:“那就是想要。”
周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维持着端坐的姿势望着雪白的墙面,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