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里他要将受了伤的季染风从湖里公主抱到岸上,平时看不太出来,但这么一打横,季染风是这么长。
哪怕他现在比以前瘦了许多,但在祁慕然看来还是重,如果使出吃奶的劲抱他,那表情就会不好看,显得很狰狞。
底下架桌子也不行,会穿帮,而且这场有个长镜头,拍他抱着季染风一路走到岸上,季染风从来不用替身,祁慕然也没有要求,这就更难办了。
道具老师建议道,“不然弄个救生圈包上绿布,垫在季老师腰底下,后期再p掉。”
“水纹难做啊,没那么自然,那种分到两边的感觉。”导演用手划拉了两下,“那样会显得很假,而且你特写怎么办?穿帮。”
祁慕然尴尬地裹着毛巾,“不然我在旁边练练?”
“你太瘦了。”导演指出,“最近也在控制体重吧?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祁慕然默默,“……沙拉。”
导演环视一圈,“有人带巧克力没?给他吃一块。”
众人一翻包,还真有人有,两块德芙传过来,祁慕然和季染风分了,原本季染风不想要,但被祁慕然以“你也得使劲让自己浮起来”给说服了,俩人站在岸边把巧克力给解决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重新下水,感觉更冷了,导演拿着对讲机让他们到指定的地方去,底下都是小石子,水里又有阻力,走起来不太顺,全靠季染风伸过来的一条手臂,让祁慕然抓着,稳稳地抵达地点。
季染风浑身也是湿漉漉的,衣服泡在水里散开来,头发也湿了一半,一缕缕地黏起来,他倒是不怎么花妆,脸上沾了水妆面也是完整的,勾着祁慕然的脖颈说,“你等会托住我的腰,这样会比较好浮起来。”
“好,”祁慕然点点头。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距离不距离的了,他怕自己被湖水冰到不自觉地抖,这样上镜不好看,便本能地搂紧了体温比自己高一些的季染风。
他的香水味被湖水晕开,变得淡了许多,但距离这么近,还是能闻见。祁慕然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在KTV里缠着对方的场景,埋在季染风脖颈的那个动作,嘴唇都快碰到他的喉结了。
季染风搂着他的腰让他站稳,手指扣在腰侧,力度刚刚好,手臂从背后绕过来,像是一个拥抱。
又或者说这的确就是一个拥抱,他们都太狼狈了,不自觉地靠近对方取暖,再近一些,祁慕然又闻到他头发上定型水的味道,明明这东西闻起来有种劣质香精的味道,但是一旦跟季染风挂了勾,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比起他那张漂亮的脸,祁慕然在心里对季染风的深刻印象暂时都来自于气味。
那款香水。
不甜不腻,气味微涩,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深海的香气。
残留在剧本上,化妆间里,祁慕然的镜子上,还有那一晚他过来陪伴自己的床上。
祁慕然无意识地收紧手臂,让自己贴在季染风身上。
一遍又一遍。
宁可多拍,绝不偷懒,谁也不知道后期会不会用上,更何况这是一场对于祁慕然的角色来说,情感转折最为重要的一场戏,绝对不能含糊。
祁慕然已经忘了当晚他拍了多少条了,他只记得那片湖,泡的发白的手指,还有两个湿漉漉抱在一起的人。
难以形容的狼狈。
季染风紧闭着眼,脑袋往后仰,修长的脖颈折出一段锋利弧度,水珠挂在他的喉结上,像是冬天车窗里侧蒙上的雾。
因为怕穿帮,这个角度画面只有自己能看见。
季染风这人有毒吧。
怎么这种时候自己都会觉得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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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夜戏一直到两点多才结束。
刚收工,湖边就下起了小雨,工作人员纷纷开始收拾东西,上百万的机器是最贵的,要先收起来,两只落汤鸡裹着毛巾跑进季染风的保姆车里,徐悦跟季染风的助理余晓一人一个跟在后头,帮他们拿衣服拿干净的毛巾。
草草擦完一轮之后祁慕然换了新的浴巾裹在身上,季染风更干脆,直接卸妆发,等会让助理直接拿给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