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男人从坐躺变成端庄坐在床边,“就看电影,不干别的。”
“我没说干别的。”少年擦了把汗,“答应我了?”这次他着重强调我字,把这个字在齿间咬很紧。
男人吃力地点点头,穿好拖鞋往客厅去,以前少年偶尔缠着他一起睡个午觉,现在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房间好像变小了。
待不下去,存在感强烈的高中生仿佛占据房间的一大半。
得到满意答复少年才不追问,跟着去吃午饭。那串葡萄就放在餐桌上,他也不知道男人究竟喜欢它什么,吃饭的时候还看它几眼,有两次还伸手去捏一捏,没见过似的,多稀罕似的,捏一下这颗,捏一下那颗,在那玩儿。
33岁了,还玩儿葡萄。少年一边大口吞饭,一边后悔这串不好看,不够大,果实也不够密。他应该跳更高,把教导主任甩开,摘最高地方的。
吃过饭,少年反复叮嘱男人把门锁好,学校正在午休,全班趴在课桌上睡午觉。他进教室时卷子刚发下来。
排名也发下来了。
少年回到座位等名次,一不小心又把同桌给撞了。同桌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竞争对手,自己排第一的时候,他永远第二。
少年很不客气地拿名次单来看,结果这次年级第一是同桌。
两个人总分数一样,自己扣了4分卷面,他捏着名次单问班主任为什么,班主任说他英语答题卡折角,扣分以示提醒,高考时折角会作废。
再坐回座位,少年盯着发下来的试卷出神,刚好同桌坐回来碰了他的桌斗。
“对不起啊。”同桌说。
少年转过头,一拳挥了过去。
晚上,男人又接到了学校的电话,作为备用家长联系人,被通知少年下午在班级内斗殴,口头警告处分。
男人一边嗯嗯啊啊敷衍着老师,眼睛瞄到正在阳台的少年。说是单方面斗殴,男人是不信的,少年脸上有伤,最起码算互殴,不能把责任都推到一边来。
少年在阳台吹冷风,嘴角泛青,颧骨还擦了一块红。听着男人在屋里一口一句对不起,少年有点恨,恨他不替自己说话,也恨他从来不知道替他自己说话。这样一恨,手里没管住,砸了一下阳台的玻璃,踹了一下脚下的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