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魏在北京安定下来之后,曾经把岑凯诺接过去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后妈对他的态度一直比较淡漠,加上父亲工作忙碌,平日很少有空闲陪他,岑凯诺过得相当不习惯,只呆了两个月不到,就被姥爷接回去了。
岑凯诺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海拉尔度过的,小学以后,为了让外孙有个更好的读书环境,牟德联系了在香山私立学校当校长的大女儿,把岑凯诺送过去那边入读。
“我以前跳过几次级。”岑凯诺说,“不是我自夸,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老师们都说我比同龄人聪明。”
“为什么要跳级?”
“是我爸的意愿,他可能觉得以我那样的学习能力,和同龄人一样按部就班是在浪费时间。我大姨其实不同意他这么做的,但我当时又很迫切地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关注,我想让他开心,所以就听从了他的安排。”
韩千景记得当年认识岑凯诺的时候,岑凯诺是20岁,但已经大学毕业一年了。
他那时并没有太在意这种细节,只以为国内孩子的普遍入学年龄都比较早而已。
小时候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吧,有个问题岑凯诺好奇了挺长时间了:“马场的日常是怎样的?”
“很忙,特别忙。”除此之外,韩千景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合适的形容词。
他是马场场主的同时,也是一名普通的员工。
照顾马匹是一份苦力活儿,马工必须和马儿保持一致的作息,晚饭后休息,凌晨一两点起床,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打扫卫生,喂食,训练……
长久下来,其实是相当枯燥的,而且无时无刻不伴随着受伤的风险,肩膀被咬到瘀伤,腿脚被踢到骨折,都是家常便饭,若非是真心热爱这一行,否则压根儿没法坚持下去。
岑凯诺第一次得知韩千景家里经营马场,是两人正式交往后的第三个月。
开春的香山气温逐步有了回升,满城的杜鹃开始进入旺盛的花期。
那一天岑凯诺原本说想带直播间的水友们去香山主题公园赏杜鹃来着,不想竟坐错了公交,误打误撞跑去了香山郊区的一家马术俱乐部骑马。
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将错就错,凑合着播呗。
虽说从小在内蒙长大,但岑凯诺其实连马背都没上过。
人生中头一回骑马的他兴奋得没边儿,在教练的指导下,岑凯诺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成功地学会了如何上马,正打算向韩千景炫耀自己的骑马天赋,结果转身一看,韩千景早已经熟门熟路地驾驭着马儿在跑道上肆意驰骋。
那个跨坐在马背上与风同行,飞扬洒脱的男生,和岑凯诺平日所认识的,性格酷酷的韩千景完全不同。
该怎么样形容那种状态呢?
岑凯诺觉得,此时的韩千景,就好像抛却了一切忧愁烦恼,尽情地在做着一件属于他自己的最快乐的事情。
迎面扑来的劲风将他的头发撩拨到脑后,显露出那光洁的前额。
恰在此时,上空缓缓飘落下一片黄花风铃木的花瓣,花瓣拂过他的眼帘,掠过他的鼻尖,即将触碰到双唇的时候,只见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勒起一抹奔放的笑意,朝着半空轻轻一吹,将那片黄色的小花瓣送向别处。
这一幕场景被跑道之外的岑凯诺收在了眼底,让他为之心动,为之怔神。
直到韩千景从马背上下来后,那种奇妙的感觉依然在心头荡漾,久久没有消退。
“怎么那么呆?”韩千景就喜欢逗他玩儿,“是不是被哥哥刚才的帅气表现迷倒了?”
岑凯诺嘴巴上却不认:“我才没有看你。”
韩千景不以为意,拉起他的胳膊:“走,一块儿去马房参观,刚才教练说钉蹄师正在给马儿换蹄甲。”
岑凯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修理蹄甲是马匹的日常护理之一,为了促进人们对马术的兴趣,俱乐部特意将这个工作项目开放参观。
韩千景站在边上,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架子,不停对人家指指点点。
那钉蹄师或许本来心情就不好,被外行人这么一说,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大声怼他一句:“你很懂是吗?这么牛逼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