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琢说:“放屁,你不知道。”

他很少说粗话,沙哑的声音压低了,听起来凶得要死。

程不遇瞅了他一眼,似乎找回了一些对他的警惕,准备默默坐回去时,又被顾如琢一把拽住了,扣着他的手腕不让动,这双手滚热发烫,像是比炉火还烫。

程不遇很快发现 是自己身上有点烫,今天实践,证明了他的酒量实在是不太行。

他觉得有点难受,于是不停地喝酸奶 顾如琢不许他喝酒了,把他的啤酒没收了起来。

他就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像个被管束的小朋友,一杯酸奶喝空,其他人也喝得七七八八了,纷纷提议打道回府。

夜晚有凉风拂过。

此时已经是春末,夜风也比往常和暖。

一群人差不多都醉了,夜戏也没办法拍,导演气得把每个人叫去骂了一顿,最后也无可奈何地把他们放走了。

这天就算是全放假了。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前脚被骂完,后脚就欢呼起来。

程不遇飞快地融入了这样的氛围里,他也很高兴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高兴,他很喜欢演戏,每天开工都最积极。

顾如琢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他拖回房车里。不然程不遇还想在外边游荡几圈。

“去洗澡。”顾如琢冷静而严肃,扯着程不遇,把他往里塞,“洗好了换睡衣,然后……”

“然后上床。”程不遇眼睛一眨眼不眨地盯着他。

顾如琢:“……我会找找你到底看了什么的。快去。”

程不遇洗得很慢。

顾如琢在另一边洗好了,程不遇动作还慢吞吞的。

顾如琢坐在床上,睡衣穿得严严实实,低头拿平板写吉他谱。

要他今天把吉他录好放给程不遇不现实了,但他明后几天都会呆在录音棚,可以顺便帮他录一版。

淋浴间水声哗哗,热气蒸腾,影影绰绰地能看见其后的人影,水声溅落在房车淋浴间的特质地板上,声音很大,震震如同闷雷。

顾如琢写了一会儿,想起来问一声:“你没事吧?”

醉酒了洗澡容易出事。

程不遇在里边应了声。

顾如琢也就不再说话。

他嘀咕了一下:“你以前洗澡好像没这么麻烦。”

高中时,程不遇洗澡应该没有这么慢 但他有些记不清了,对这个结论并不是很确定。

高二上学期之后,他们就开始每天睡在一起,有时候是他下楼进他房间,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程不遇写完作业,就在他房间里洗澡。

浴室里哗哗水声,而他继续坐在窗前弹琴。

“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

程不遇穿着睡衣出现在他眼前,头发湿漉漉的,手里举着一个吹风机:“这个坏了。不过我差不多吹好了。”

他头发乌黑,还有点润,肌肤莹润,锁骨上还坠着没干的水珠。浴室灯光是暖黄的,将他带着水光的肌肤映成柔和的、略带透明的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