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郑昆玉走到一株茶花旁边,低头看着鲜妍雪白的花朵,随手揪下了一片花瓣,捏在手里掐弄,他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像是出于无聊做的。这片花瓣捻了一会儿,郑昆玉还想去揪第二片,关成珠偷空瞅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拉回来道:“养了这么久就被你这么作弄,何苦招惹它。”

祁白露看着他手里的花瓣,忽然想起了当初在三环那套公寓的事,其实在临湖别墅里也有这花,但他一直没怎么留意,这仿佛是郑昆玉最喜欢的花……

郑昆玉果然不动了,把花瓣扔回盆里,走到桌边仰头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他就站在祁白露旁边,但并不看祁白露,阮秋季道:“这是茶花吗,开得很漂亮。”

祁白露看着那一小朵一小朵的白云似的秀洁的花,心中蓦然想起一句“惜春长怕花开早”,虽然现在还没到三月,但他的确强烈地感受到新的一年从春天开始了,衣服脱了穿,穿了脱,就像花谢了又开,春天总是适合脱胎换骨。

“对。”

关成珠抱着手臂欣赏了一会儿,外头忽然有人拿着手机匆匆过来,站在门口叫了她一声,关成珠便对郑昆玉道:“我先去接个电话,很快就要开始了,你们等会儿不要忘了过来。”

没等他们三个人做出反应,关成珠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了。关成珠一走,花房立刻沉寂下来,一时没有人说话,这短暂的沉默仿佛一下子拉得无比漫长,祁白露感觉天好像是塌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撑住了花房屋顶,而他们两个人对他的死活不闻不问。

郑昆玉不动声色地走近了一点,将一只手搭在祁白露的肩膀上,动作亲昵而自然,把祁白露搞得轻轻一抖,但他没有对祁白露说话,而是对阮秋季道:“你把选角的事情告诉他了?”

“还没有,本想今天先不谈公事。”

不谈公事,那刚才他们谈的就是私事了。

祁白露觉得郑昆玉的那只手就像烙铁一样搁在自己的肩头,收紧了力气,而郑昆玉的目光就跟五指山一样荡在他的头顶上,随时准备落下来。祁白露乖觉地岔开郑昆玉想的私事,问道:“选角的什么事?”

郑昆玉不说话,显然是把解释权给阮秋季,阮秋季笑道:“制片那边还没拿定主意,所以你还要来《泉水凶猛》的第二次试镜。”

乍一听不是什么好消息,但祁白露知道,这代表自己通过了第一次试镜,电影三月初就要开机,第二次试镜会是选角的最后一关。

祁白露不知道说什么好,阮秋季微抬了头,款款对郑昆玉道:“明天出来跟老方他们吃顿饭吧,还有白露。”

祁白露沉浸在选角的事里,在想这次试镜会是什么形式,郑昆玉看他没动静,便将那只手从后往前紧贴在了祁白露的半边脸上,提醒道:“阮总在跟你说话。”

“……”祁白露像是突然惊醒,眼神里打了个问号。

“想什么去了,昨天没睡好?”

郑昆玉的拇指慢慢刮蹭着他的脸,做足了亲密的姿态,祁白露觉得痒,还差点打了一哆嗦,但是不敢躲。他正对上阮秋季高深莫测的眼睛,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为什么睡不好,还能因为谁……但郑昆玉一脸若无其事,冷冷批评:“还不专心点。”

祁白露生硬地说:“知道了……”

郑昆玉站在祁白露的身后,听了这句话,手还是没有放下去。祁白露微侧着脸试图看他,但眼珠再怎么努力往后斜,也只能看到郑昆玉的腰。郑昆玉看他不老实,把他的脸掰回去,道:“第二次试镜在哪天?”

“后天。”

“戴平在北京吗?”

“戴平已经在厦门了,到时候直接在南边碰面。”

祁白露插嘴道:“要在厦门拍吗?”

“本来想在北方拍,但剧组的堪景队伍一直没找到足够理想的场景,制片那边对厦门比较熟,所以决定在厦门拍了,只是条件可能要苦一点。”

祁白露听阮秋季说完点了点头,阮秋季看着他的脸,道:“喜欢海边吗?”

“喜欢。”

“他们说是在海边的一个小镇,我看过几张照片,看起来还不错。”

“还是按原计划拍三个多月吗?”

“对,时间不算紧张。”

再过三个月就是夏天了,刚好适合在海边玩,祁白露心想如果拍完之后在那边休息半个月就好了,但是想到国内人这么多,又打了退堂鼓。

阮秋季仿佛看出来了,微笑道:“厦门可能人比较多,你出门不太方便。有没有去过大溪地?那边的海是我去过最美的海,我认识一个朋友在那边开了一家私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