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不用作弊的手段,将一个小聋瞎教到能通过考试的水平怎么也不算容易。
在别的课上,盛流玉只要按时出席,安静地当一个吉祥物即可。
只有许先生的课不同。前几节课,盛流玉已经当了吉祥物,什么图都没画,许先生已经盖棺定论不让他通过年末的考试了。
但,谢长明觉得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画两份不同的图,一份充当盛流玉的交上去。
也许许先生发现小长明鸟突然迷途知返,心中大喜,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能。
今日讲的却是魔界。
许先生不至于丧心病狂至此,要他们连魔界的地形图都画出来。
盛流玉一如往常坐在最后一排,旁边放着闲人勿扰的字条。
谢长明与陈意白坐在同一张桌子,刚上课的时候陈意白还很紧张,四洲的地形图,还能靠课前预习,死记硬背地画下来,若是今日要交魔界的地形图,只能瞎画一通了。
得知不用画图后,他便放下心,兴致勃勃地听起了课,像是在听轻松的故事。
许先生在藤椅上,没有看着书,实际上也没有转写魔界的书,仅凭个人的理解,大致将魔界分为内城和外林。外林的林与人间的含义不同,而是指魔界大多数地方烈火遍地,岩浆丛生的现状,又讲了内城里有一百一十六座城池。
许先生讲的很轻松,似乎并未把魔界当成一个与人间、与修真界对立的地方,而是如同夷洲、云洲那样,属于这个世界的某一个他们未去过的新奇之处。
有人问:“先生,您说的也太随意了。魔族成日想要入侵仙界,前些日子还捉到了魔族的奸细,不如说些他们的弱点,我们也好防范。”
许先生不以为忤:“你们见到过多少魔族?”
其中大多数只是曾听过,却未真的见过。
“大部分魔族终生都开不了灵智,只能在外林的烈火中混混沌沌地度过一生。少数生出灵智的,才能进入内城。可即使在内城,也是一个永远没有太阳,只有黑夜的地方。”
许先生道:“即使遍地烈火,点满蜡烛,堆满夜明珠,也照不亮魔界的天。”
又有人问:“许先生,你的意思是魔族很可怜吗?你身为人族,难道与魔族没有恨?”
许先生从容道:“我只是教地理与人土风情的,至于如何对付魔族,有别的先生教你们。”
他又添了一句:“我只是希望你们对待魔族可以警惕、防范,却不必畏惧、害怕,为此搭上终身。人生苦短,这不值得。”
那个学生忿忿,似乎还有话要说。
许先生轻声道:“至于你问我恨魔族吗?”
周围人都屏住呼吸,想要听到答案。
他朝那个学生一笑,和平日里不太正经的调笑不同,这是个很温和的笑。
他道:“我恨。”
忽然一切鸦雀无声。
许先生说完后,又迅速转移话题,他又坐回了椅子上,耷拉着头,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们年轻气盛,有许多抱负。你们若是抱着杀光魔族的想法,我也不阻止,有理想是好事。但是从利弊来谈,杀光另一样东西,要有益的多。”
他的话讲到这里,正好到了下课时间,学生还等着他讲课,青姑已经迅速冲了进来,把大病秧子扶走了。
屋内一片哀叹,竟难得有些期待下一节课。
陈意白问:“谢兄见多识广,可知道许先生说的是什么?”
谢长明大致能猜得出来,却没有说,推说有事,追着许先生去了。
幸好,许先生和青姑走的不快,却已经上了传送阵,谢长明只能等下一班,又追了一会,才赶上了许先生。。
没有在课堂上为盛流玉争取到迷途知返、幡然悔悟的机会,只能看能不能在课下贿赂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