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可能考,但如果将这些都编写进去,谢长明担心盛流玉学不完,反而耽误工夫,才没有写。
他问:“你不是嫌读书烦?”
盛流玉看得很认真,不受外界打扰。还是谢长明敲了一下桌子,感受到震动,才拿起灵石听他的话。
他想了片刻,才道:“书院的成绩,是要公布出来的,我要考得很好才行。”
谢长明不明白,这么个小东西,哪来那么多面子要争,便问:“这么争强好胜吗?乌眼鸡似的。”
盛流玉只注意到后面那句,扔了书,与谢长明对峙:“你说谁是鸡?”
谢长明忍不住笑出声。
盛流玉更生气了,认真辩驳:“而且我的眼睛明明是金色的,怎么是乌眼?”
怎么这么傻。
不过也该原谅他,毕竟从小就是个小瞎子,没听过这些。
谢长明笑着解释:“乌眼鸡是说人争强好胜,没听过吗?”
盛流玉:“……”
很明显,小长明鸟是不肯承认自己见识浅薄的。
谢长明又道:“你现在像是河豚。”
盛流玉思索片刻,想出了个所以然来,却不知道对不对,强撑道:“又,又是什么猪吗?我并不胖!”
果然,乌眼鸡不知道,河豚也不会知道。
谢长明逗他:“河豚是一种鱼,生了气,受了惊,就涨大成个圆球,满身的刺,像不像现在的你?”
小长明鸟终于意识到谢长明刻意逗他,生了大气,狠下决心道:“从现在开始,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说话算数,盛流玉立刻安静下来,将灵石丢得远远的。
谢长明觉得很无聊。
他并不需要温书,便在白纸上画了只谢小七。那小东西正生着大气,浑身的羽毛奓开,体态又圆,看起来与河豚无异。
大概在不久后,他就能找到自己走丢的鸟了。
要是被它看到,也很不得了。
谢长明回忆了片刻,记忆里那小东西就没怎么长大过,体形永远是巴掌大,只是比初遇时圆润丰满了些。
怎么永远都是那么大一点?
难道遇到它的时候就已经长成成年的体态了吗?
谢长明的笔悬在半空,只差点睛了。
他停顿了片刻,最终点上了眼睛。
接下来,一切相安无事。
盛流玉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拿书过来问。
谢长明看了一眼,问他:“乌眼鸡和河豚都不知道,那骂人的话学了多少?”
盛流玉很想为自己扳回一城,找回面子,很认真地回答:“讨厌鬼、骗子、烂人、傻子……”
骂人的话只会四个,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谢长明不动声色地问:“是不是都拿来骂过我?”
盛流玉一惊,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反驳道:“傻子没有。”
谢长明“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看来别的是都骂过了。”
盛流玉默默地坐回去,看起来很乖,低着头,不说话了。
谢长明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在心里骂自己是讨厌鬼,是骗子,是烂人。
考完几场试后,折枝会继续十进五的对决。
谢长明抽中了使重刀的对手,硬生生用薄刀挡了一下,比试结束,那把薄刃摇摇欲碎。
他擅长用重刀,比试都用薄刃不是因为没多大意思,而是重刀练的人少,也稀奇些。
而谢长明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书院学生。
比试完,谢长明拎着半碎的刀去找盛流玉。
自上次看完热闹后,盛流玉这次又来看热闹,只看谢长明这一场的热闹,对旁人的并没有兴趣。
此时人多,下山也很艰难,谢长明便找了个附近的小亭子安置小长明鸟。
小长明鸟坐在那儿,也不端正,无趣得很。
谢长明从芥子里拿出果子。
白廉有壳,须得先剥好,再放到宽大的树叶上。
盛流玉嗅到果子的甜味,手不自觉地伸过去了。
谢长明看着他吃。
他吃得很专注,加上两人没有说话,另一只手举着的灵石也越放越低。
谢长明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有人道:“今日的比试,哼,也不过如此。”
另一人道:“确实。前十名也不过尔尔,竟还有筑基修为的,还进了前五,也不知道是不是靠收买对手一路赢上来的。”
“一副小白脸模样!”
他们酸的本人正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可能是亭子隐没在高树中,他们没看到人影,依旧说得很嚣张。
小白脸谢长明继续剥果子。
酸着酸着,也许是酸不出什么新花样了,两人又道:“再说,书院里不是有个神鸟吗?听闻厉害得很,血脉高贵,上达天意,怎么竟不敢参加折枝会?”
谢长明在听到“神鸟”两个字的时候,就借由递果子的动作打掉了盛流玉手上虚握的灵石。
灵石掉到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清脆声。
盛流玉怔了怔,想弯腰去捡,又不小心撞了头,捂着脑袋道:“掉了。”
谢长明又结了个法印,将亭子围了起来,确定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
他把盛流玉拉起来,轻声道:“我来捡。”
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打掉灵石不是个好法子,而且明明盛流玉听到的可能性很小。
外面的两人还在继续。
“看来那长明鸟也不过是徒有其表,我看过他一次,长得倒很漂亮,娇娇软软的,选神鸟不会是按照样貌吧!”
两人哈哈大笑。
谢长明捡起灵石,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没有立刻交到盛流玉的手上。
“即使是修闭口禅,为什么眼睛也要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