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待在里头,却很不安分,解开狐裘,试图将谢长明也裹进去。
厚实的狐裘在散开的一瞬有温热的气息扑来,谢长明却抓住盛流玉的手腕。
小长明鸟的手很白,且瘦,骨节微微凸起,指尖沾了一点薄红,像是冻的,又像是本来的颜色。
谢长明道:“你自己披着就够了。”
狐裘再大,也是为一人所制,裹上两个人,难免有缺漏之处。
盛流玉的动作一顿,皱紧了眉,很不耐烦道:“你好多话。”
仿佛神鸟纡尊降贵,谢长明就该好好接受,不要多话才是。
谢长明看着他,风雪擦过小长明鸟的眉眼落下,他只是道:“我不冷。”
盛流玉反手抓住身前人的手腕,温暖的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很冰,他冷淡地问:“你不冷?手这么冰,也不冷吗?”
谢长明眼也不眨一下:“不很冷,我也不怕冷。”
盛流玉松开手,他偏头看着谢长明,眼神难明,就在谢长明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他问:“为什么?你总是很擅长自苦么?”
谢长明一怔。
自苦?
谢长明活了三世,听过许多人对他的评价,好的坏的,临死时求饶的溢美之词,有事相求时的称许,追捕他的人的怨咒之语,死于他刀下之人的愤恨之言。那些都太多了,似乎什么都有,多到他很难记起其中具体的某一句。
即使如此,他也很确定,没有人说他自苦。
这样不切实际的评价,谢长明不会承认。
何况是小长明鸟气急败坏时说的话。
谢长明不与他计较。
他放纵了小长明鸟的坏脾气,松开了手。
可盛流玉不要道歉,不要说那句话是失言,他强硬地将谢长明裹了进来,不和这个人说话。
实际上并不是什么伤人的言语,只是有失分寸,不该说出口的话。
气氛是难言的沉默。
风雪交加,这里却很安静。
两人同裹着一件狐裘,却没有离得很近。
过了很久,盛流玉忽然道:“这个法阵是天道布下的吗?对我,好像也不是完全压制。”
神鸟似乎总是被天道偏爱着的。
谢长明偏头看着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双温暖的手隔着狐裘握住了他的。
灵力燃烧起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风雪似乎都不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