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盛流玉有点开心道:“这里是个很奇怪的世界。也很新奇,我想看看。”
出了旅馆,再走五十米处就有电车车站。
外面的天气很好,黄昏的日光温暖柔和,人声不断,楼影幢幢。那些楼房并不规整,样式很多,都是盛流玉从未见过的。有些是圆的穹顶,上面还有很高的尖顶,远远看过去,还有彩绘的、闪着光的玻璃。
路上的行人不断,他们穿着短袖的衣裳,与东洲贫苦百姓的衣服不同,不是刻意节省布料,而是无论男女都可以露出胳膊。他们拎着包,或者夹在胳膊底下,女子的头发也有很短的,只及后颈,却是卷曲的,鬓角会簪或真或假的花。
桐城是与东洲任何一个州府都不一样的城市。
而在这许多人中,盛流玉也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来往的行人,一同等车的乘客,很多人的目光落在盛流玉的身上。
盛流玉只是站着。他不喜欢被人看,却也不会刻意躲避。
从过去到现在,在所有的人群中,他永远会是得到最多注视的一个。
电车顺着轨道行驶而来,减速过后,缓慢地停在了车站前。
人不很多,没有拥挤,可面对突然打开的车门,小长明鸟还是有点懵了。
谢长明牵住盛流玉的手,上了电车,买完票后,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盛流玉的裙子太长,走路的时候又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幸运的是,没有绊倒,而是扑到了谢长明的身上。
谢长明接住了他,却总是疑心在陵洲带着的短暂时光里,小长明鸟要被裙子绊一百次。
都是裙子太长的错。
饲主习惯性地为小鸟开脱。
毕竟盛流玉是一只不会下蛋的小鸟,娜美不会穿裙子也是很正常的。
盛流玉偏过头,透过玻璃,透过半透明的薄纱,看到不断向后移动的街景。
电车的速度与行舟或仙船无法相提并论,比马车要快,却又没有凡间走兽能拉得动这样巨大的铁盒子。
盛流玉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在外面的时候,他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他伸出手,并不看谢长明,只是凭着本能,捉住身旁另一人的手,在他的掌心中写:“这是什么?”
谢长明一怔,感觉被盛流玉指尖划过的地方有些痒,难以克制地动了动手指。
他们坐在一起,离得很近,谢长明能闻到小长明鸟身上还未散去的甜腻奶油味。
他一贯不喜欢太甜的味道,可出现在小长明鸟身上却不讨厌,甚至让他产出想要尝一尝的欲望。
可是吃掉的奶油是不能再品尝到的。
谢长明克制住了不可能实现的欲望,慢吞吞地在盛流玉的掌心写道:“电车。”
几个放学回家的女学生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一直偷偷地看着坐在最后的两人,也看到他们交握的手,在掌心写字的动作,窃窃地笑着,三两个说着悄悄话。
明明是很古板的打扮,怎么这么大胆?
小长明鸟有太多问题要问了,一路下来,写的没完没了。
最后,谢长明握住他一直停不下来的手指,不让他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