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写着——“等小重山的人来了再告诉他。”
谢长明伸出,指尖抵在桌面,将那几个字反反复复抚摸了好几遍,很温柔似的,只是不清神色,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陈意白着他,无端地打了个寒战。
谢长明有很多秘密,陈意白不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深,怎么在半日内横越上万里路,也不懂他怎么随布下阵法。
就像他样不明白小长明鸟对谢长明意味着什么。
谢长明的上缠着绷带,将佛珠也一包裹在其中,金色的血终将灵消磨殆尽,如涌出的岩浆,一瞬间将不动木吞没。
世间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皆可被谢长明的血消融。
除了他己。
谢长明漫不经心地握住掌心的伤口,重将流动的血液禁锢住,问道:“那只黑猫是不是有一金一红的异色瞳孔?”
忽然有人推开门,连伞都没来得及收,倾尽一室的雨,扑了来。
是丛元。
他问道:“你是要去魔界救长明鸟吗?”
没等人答,丛元就鼓足勇气,不允许己有半点后悔,直接道:“我可以和你一去。我从小生活在魔界,对那里还算熟,就算是认路,也总有点用处。而且我母亲,也是大魔,兴许我向她求救。”
陈意白听的目瞪口呆,他想不明白,丛元怎么又和魔界扯上关联。
丛元笑的很勉强,有点费道:“对不,一直没告诉你,我是个半魔,隐姓埋名在这里上学。的很对不。”
书院里的很多人都仇视魔族,并不把半人半魔的人当作是人。因为他绝大多数是人类女子被魔族奸.淫生下的孩子,是罪孽的产物。而丛元则不,他的母亲是魔族,父亲则是人间的一名修士。
谢长明站身:“好。”
陈意白闻言,刚想要说什么,却陡然一怔,一种莫名的、不容抗拒的欲望驱使他向窗外。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雨水却顺着屋檐,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滚。
有趣。
这串水珠的尽头是什么?
陈意白不觉地想。
他数了一百零一滴透明水珠,直到一百零二滴的金色珠子在半空中骤然消散,像是一切的落幕。陈意白才终过神,猛的转身,身后已经空无一物,只余一把油纸伞。
像是没有任何人存在过,像是没有生过任何。
陈意白愣了好半晌,走过去,收伞,只想等他来。
四方城万年如一日,比人世间最冷的冰天雪地还要多数倍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