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菱角成熟的季节,卖菱角的也多。
谢长明不太像出尘的修仙之人,路过小摊贩的时候顺道挑些菱角买。
菱角都是才捞的,看起来很新鲜,谢长明剥了一个,递给盛流玉,问他:“好吃吗?”
盛流玉点了下头。
谢长明就买了一筐。
也许是他出手太过阔绰,旁边一个老妇人凑了上来,连声道:“少爷,少爷,我的菱角比她的还要好哩!”
谢长明偏头看向她,目光有一瞬的停顿,又移开了,只是说:“买够了。”
老妇人还要纠缠,与她同行的老头子连忙过来扯她,嘴里骂骂咧咧让她不要丢人,却在看到谢长明时愣了一下,偷偷多看了几眼,似乎很想开口,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晚上,谢长明剥了小半筐菱角,投喂过度,小长明鸟吃得太撑,连人形都不愿意保持,索性换回了原来长明鸟的模样,躺在饲主怀里被摸肚子,像幼鸟似的哼哼唧唧地撒娇。
谢长明有点拿他没办法。
肚子摸到一半,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谢长明的动作顿了顿,不太想开门。
被摸得太舒服而迷迷糊糊的小长明鸟一惊,鸟喙轻轻啄了谢长明一下,似乎是问怎么了。
外头很吵闹,有人在阻拦:“这位爷!你怎么能随意闯进我们客人的房间,于理不合,再不走我只能报官让当差的差爷来抓你了!”
谢长明做事一贯仔细,门上有对灵力预警的阵法,凡人纯粹用暴力闯门的情况却没预料到。
于是,房门被一脚踹开,隔着屏风,谢长明看到一群人蜂拥而入,里面有黄昏时遇到的那对老夫妇。
领头的男人似乎很得意,高声道:“谢六,你现在发达了,就可以不认老子和娘,不认祖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当日雨下的太大,不宜出行,两人在客栈住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两人还没醒,丛元收到谢长明发来的消息,切瓜砍菜般解决了守卫,一大早就到了,点了七八样点心,摆满了一桌子。
他是半个魔族,食量本就很大,被郑合升以招待的名义囚禁了十多日,天天喂辟谷丹,日子过得很痛苦,此时不顾形象,吃的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忽然感觉到有灵力波动,咽下嘴里的包子,扭头看到两个人正往楼下走。
盛流玉的装束与以往不同,往常闭着的眼睛现在又覆着烟云霞,只露出半张脸,依旧是很冷淡的模样。穿了身雪白长袍,外罩一层金色纱衣,与偶然在书院里碰到时衣着倒是差不多。
谢长明扶着他下楼。
丛元觉得很疑惑,郑合升死了,事情已经解决,他们还在演戏给谁看。
于是,他以一种很符合常理的逻辑问道:“盛公子这是有伤在身,不能用力么?那不如在床上歇一歇,何必要,何必要举止如此亲密?”
盛流玉听到了,微微偏头,瞥了丛元一眼。
谢长明抬头看了看,他正替盛流玉洗杯子:“你不明白?”
丛元更加不解:“我该明白什么?”
这世上不解风情之人如此之多,丛元也不过是一个从未有过道侣,也未与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普普通通、不解风情的半魔罢了。
谢长明点了几道点心,又托人买几样新鲜果子,才道:“那我为什么要去魔界?”
确实,来魔界一趟,付出的代价颇高,但丛元想了想,义正辞严道:“出于对正道大业的关心以及深刻的同学情谊!”
谢长明笑了笑,只看了盛流玉一眼,见他依旧装聋作哑,便只道:“再想想。”
以丛元这样单纯的心,在人间待得环境也比较单纯,是只能想到魔族会做一些有违天理人伦的事,比如什么男子与男子,比如什么威逼利诱囚禁,又比如什么无媒苟……
于是,他想了一会,谨慎道:“或许你们私交甚笃,为了好友将生死置之度外?”
盛流玉抿了抿唇,顺从的接受了谢长明握住他半垂下的手指。
丛元大受震撼。
不知道是谢长明和盛流玉两个男子是一对,还是盛流玉这种看起来就很孤高的神鸟也会露出这种神情更震撼。
他指指点点了一番:“你们,你们怎么这样。世上只有两只神鸟,这样下去不就绝种了……”
一个正常人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