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犀临死前说的话乍听起来很唬人,但并无真凭实据,也没有理由真的拦下长明鸟。
谢长明便牵着盛流玉的手离开。
再回到院子里时,已是深夜。大约是受之前的事影响,盛流玉的兴致不太高,半靠在床上。
很多事,谢长明知道的更多,但不会告诉盛流玉。
谢长明专注地看了他一会,慢慢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城里的酒楼。那里有很多修仙的人,其中大多是准备去考书院的,都很想结交讨好你。”
他听小长明鸟低低的“哦”了一声以作回应,继续道:“我从窗户那看到一艘仙船,你从上面走下来,只看到个背影,那么好看。”
盛流玉可能有点被哄到,闷闷地笑出声:“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讨好我?”
谢长明坦诚地说:“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小长明鸟可能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终究没追问下去,而是问了个更加刁钻,难以回答的问题:“我讨厌过你,你有讨厌我吗?”
谢长明理了理他的头发,没有迟疑,但有认真地想几秒钟:“没有,就觉得你也太娇气了。不过想想小鸟都是这样,也没什么。”
盛流玉就说:“也没有吧。”
又说:“可我就是这样。”
他枕在谢长明的肩膀上,脸贴着对方的胸口,毫无考虑地说任性的话,又有点难过:“好像很多人都说我以后会做坏事。”
魔界的那只黑猫,回来后又有石犀,那么笃定他以后会后悔。
盛流玉不是会因别人的话而动摇的性格,但难免觉得不解,想了一会:“我从前做了个梦,梦里有人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的很难过。后来和你在一起,又觉得梦果然是梦,不能当真。”
谢长明的心忽的发软,抱住盛流玉,只是说:“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这样的空口白话,好像谁说都可以。
但盛流玉会当真,他问:“真的吗?”
谢长明的承诺是永远。
又难免像个付出所有,必须要得到回报的赌徒一样提出附加条件:“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魔界的时候,你答应我的话吗?”
因为得到,所以害怕失去。
谢长明不能成仙,也不过是个凡人。
盛流玉仰起头,似乎在看着眼前的人。松松垮垮的烟云霞半解开了,挂在鼻子上,谢长明没用什么力气就扯了下来。
小长明鸟很慢地眨了几下眼,似乎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外面世界的光线。
他说:“不要后悔。”
然后笑了一下:“我怎么会后悔。”
长明鸟是神鸟,有一双与众不同、美丽的、圣洁的金色眼瞳,不沾染尘世,里面映着的只有谢长明,是对这个人的爱、与奉献。
全世界仅此一只的鸟,仅此一份的爱。
在某一瞬间,谢长明莫名地产生了很强烈、占有小长明鸟的。
谢长明稍微解开盛流玉的衣服,沿着他的嘴唇往下,不太激烈地吻他的下巴,脖颈,以及那些剥离衣服,藏在丰沛羽毛下,从没被别人触碰到的皮肤。
盛流玉可能觉得痒,赤.裸的地方有点冷,身体微微瑟缩,却没有任何拒绝。
他的爱和奉献很多,足够谢长明挥霍,也任由谢长明为所欲为,做什么都可以。
但谢长明还是停了,他看着盛流玉,又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等了一会,盛流玉的衣服重新变得完好,他问:“你刚刚,是想和我双修吗?”
谢长明没有说话。
盛流玉做笨拙的模仿,用吻掩盖那些害羞:“没有不可以。”
他最多只会这么说,不说可以。
谢长明不合时宜地说:“再等等。”
有的时候,谢长明真的很古板。他真正意义上当凡人的时间很短,但小时候的经历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记。在仙界,成婚是一件不如凡间重要的事,道侣有时也只是过客,大家最想要的还是成仙。双修对修为有益,只要不是邪魔歪道,书院里也有人结伴,连先生们都不太管。但谢长明的想法不太一样,总觉得不能这样,要有个仪式,周围人都知道他们成婚,日后要永远在一起。不管盛百云同不同意,也要告知一声。如果这些都没有做,那就不够郑重,不能那么做。
岁的时候,谢六被母亲叫去村上成亲的人家讨喜糖,旁边的人逗他:“你才多大,也想娶新娘子吗?”
谢六看着新娘走下轿子,头上遮着盖头,看不清楚路,握住另一个人手往前走,好像会一直这么走下去,从生到死。
在血缘和不存在的亲情维系的家庭之外,唯一能获得一个新的家庭的办法是成婚。
但谢六懂事很早,也没有那种小孩子的天真,他不认为有人会全然交托自己,因为他不会那么做,所以没有很想娶新娘子。
直至现在,看不清楚路的是小长明鸟,总握着他的手,且握的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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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收尾了,不是马上要完结的意思,小鸟每次的“不会后悔”都是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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