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洲君可没到意乱情迷的地步,只一把就握住了它的尖喙,只是还没来及丢开这娇客,两边肩膀就被按住了,重新又跌回了香案上。
陆雪衾又俯身下来了。
他面色不虞,灼热的吐息迫在眉睫,梅洲君这次丝毫不怵,抓住那只雄鸡,飞快往脸上一挡。
“来,”梅洲君忍笑道,“盛情难却,请你尝尝后军都督府。”
陆雪衾沉声道:“不错,本事见长。”
陆大班主动了肝火,那雄鸡自然不是一合之敌,连鸣都没来得及打上一个,就被倒提住两只脚爪,扔出了帘外。
梅洲君知道大事不妙,趁他还没发作,一手拦住他面孔,偏头过去,抿住双唇,在那颗猩红的英雄胆上轻轻一碰。
当此之时,灯火如血,冠缨如血,肝胆亦如血。
陆雪衾被定住了。
一时间,万籁俱寂,唯闻窗外雨声潇潇。
梅洲君曼声道:“大公子难得扮一次武生,自然要旗开得胜。”
陆雪衾凝视着他,道:“不错。”
“你我道不相同,亦各有志。”
“也不错。”
梅洲君道:“今天在圣玛利医院刺杀严帘山一事,必然有诈,陈静堂恐怕亲自设了埋伏。”
陆雪衾没有说话,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你果然知道了,”梅洲君颔首道,“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大公子这样的行家里手,自然不会托大。”
“是。”
“看来今日纵是刀山火海,我等也不得不去。”
陆雪衾缓缓道:“我要你将计就计,引出陈静堂,即便杀不了他,也要拖住他,断常云超一臂。”
梅洲君逼视他:“不惜代价?”
“不惜代价。”
“不计生死?”
“不计生死。”
梅洲君一笑,忽而伸手将那红绒球一拨,柔声道:“好一颗英雄胆,真是冷彻肺腑。”
“也许。”
“你不惜派胞弟作头阵,只让我做个善后的武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陆雪衾学着他的话道:“人各有命,人各有志。”
“这笔买卖,也不是不能做,”梅洲君道,“你身负血仇,自然不惜生死,我却别无所图,只有一桩——我的人,我得活着带走。当初你许诺带我们出蜀地,我们替你杀人,这许多年来舍生忘死,同门兄弟凋零殆尽,即便收七分利钱,也当还清了。今日之行,恐怕又是十死无生,这说不过去吧,陆大公子?”
“不错,你待如何?”
“简单,得加码,”梅洲君道,“我只拖他半个钟头,时间一到,我就撤。”
陆雪衾沉吟道:“至少一个小时。这一小时之内,陈静堂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