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关看着闻浪西对自己不屑的眼神,听着对自己讥讽的话语,没有出言反对,只是深深地望着他,银色镜框后的眼睛有些许湿润。
见傅关一句话都不说,闻浪西胸腔逐渐剧烈起伏,攥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木门,吼道:“你哑巴吗!我让你滚没听见吗!虚情假意地在这里装什么深情,你以为我还会挽留你?你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想观察我吗?不就是想看看一个疯子是怎么生活的吗?现在看到了?看到了就滚,别再来碍我的眼,我现在特别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想走就走个干净,来来回回算什么?溜我玩?”
傅关觉得自己难以呼吸,颤抖着声音,“我没有,没有觉得你是疯子,没有溜你玩,我都是……”
看着傅关这副不同于往日清冷的可怜样,闻浪西更愤怒了,“别装了!听见没!别装了!滚出去!带着你的……”
“西西,西西,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对傅先生,他……”沈秋边上楼边喊道。
闻言,闻浪西红着眼看了看正向他走过来的沈秋,再看看对面那满面苍白的傅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低哑着声说了句,“一丘之貉。”
说完便狠狠关上门,将傅关和沈秋隔在门外。
沈秋微喘着气走到傅关面前,“西西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发火啊,他不是很喜欢你吗,我以为他对你会好好的,没想到……”
“阿姨,我没事,浪西他这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别责怪他,以后也别。”
沈秋叹了一口气,“好,这孩子真的是太容易发火,发起火来谁都不认,我真是成天揪着心,就怕他突然不高兴,唉,太累了……”
听了这话,傅关深深地看了看沈秋那愁容满面的表情,良久,才道了句:“沈阿姨,这段时间您先回去吧,我会做饭,可以照顾好他,而且我也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跟他沟通。”
沈秋听了,立马瞪大了眼睛,大声道:“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了西西,他……”
闻言,傅关立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沈秋,接着便带着她往楼下走。
“放心吧,可以,我专门学过,闻伯父那儿我去跟他说,就当是给您放一段时间的假,好吗?况且我爸爸三天后就会过来,您就别担心了。”
沈秋没再反对,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也行,我就不打扰你们治疗西西了,唉,希望他能赶紧好起来,多俊一小伙子啊,可惜了……”
傅关没再应,一个错误的照顾方式,即使有再真切的感情,那对患者也是没有任何效用。
这就像在炎热干燥的沙漠中,一个即将因缺水而亡之人问你要一杯水,你却笑着对他说水不顶饱,给了他一个干粮。
自以为是的好意最伤人。
傅关整理好心情,去了厨房,准备为闻浪西做第一顿午餐。
以前他只做过早餐,闻浪西很喜欢吃,只希望做得午餐这人也喜欢。
至于现在那恶劣的态度,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这不是闻浪西的本意。
傅关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准备将饭菜端过去跟那人一块吃。
若不开门,那他就想别的办法进。
总之,他今天非进不可。
第六章
闻浪西关上门后,靠在门板上颤抖着呼吸。
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他竟然让傅关滚。
他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傅关刚才的面容,往日里整齐乌黑的发丝变得凌乱,脸色苍白,嘴唇发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
“啪!”
闻浪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就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