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掀到手肘处,他已经没了再往上的勇气。
太可怕了。
整个手臂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这是从多少岁开始的啊!有已经愈合成褐色的印记,有结成的暗红色疤痕,还有没愈合的伤口,以及今天刚烫的那个最深的一个血坑。
同时,还有几条很长的刀伤。
这真的不疼吗!
刚才那旖旎的氛围已然消失不见,再一次变得低沉凝重。
傅关低头看着闻浪西的伤口,不知不觉地便有一滴泪掉到了对方那伤痕累累的手臂上。
这一刻,闻浪西那悬空已久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地。
对方不仅没有厌恶他这引以为耻的疤痕,而且竟还在心疼,他已经好久没体会过被人心疼的感觉。
“另一条胳膊呢……”傅关突然哑着声问道。
闻浪西先是微怔了一瞬,抿了抿薄唇,小声道:“差不多。”
闻言,傅关突然轻轻在闻浪西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红着眼道:“以后不准了。”
这一脚不疼,闻浪西可以感受到,这人在气他伤害自己。
闻浪西呆呆地看着对方那泛红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滋味儿……
……
傅关用一个小时才将闻浪西两个胳膊上的伤都处理完,天色已经很晚,再有一会儿就到凌晨。
此时的闻浪西,他的两个胳膊被绷带绑的像木乃伊一样,有种重症骨折患者的既视感。
“都说别包这么严实了……”
闻言,傅关只淡淡道了句:“闭嘴。”
闻浪西突然笑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正在整理药箱的身影,良久才不舍道:“那……我过去了?”
此话一出,傅关身形不经意间顿了顿,随即又开始自顾自地整理药箱,随意道:“不想一个人的话,就留下吧。”
第十六章
闻浪西躺在傅关的床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浑身上下都用着力,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已是半夜,跟以往一样,两人各自躺在一边,身边那人呼吸匀称,想必是困了,已经入睡。
今晚的他注定失眠,轻轻翻身,专注地看着那人清冷的侧脸,微长的发丝铺散在枕边,褪去了清冷,添了一抹柔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闻浪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傅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轻手轻脚地移动到傅关身边,将头放在傅关的枕头旁,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不敢有丝毫放肆,怕吵醒这人,怕被这人发现。
刚才的问题傅关没回答,这便意味着对方并不完全接受他,接受他的吻。
与生俱来的自知之明,让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想费尽心思地对这人好。
但他现在也开始怕了,怕有一天,这人突然离开。
他已经尝到傅关的甜头,若将来要彼此分离,那他必定会崩溃,崩溃后就会失控,失控就意味着,他会犯错。
思及此处,闻浪西又往傅关身旁靠了靠,使两人的距离挨得更近,随之闭上了眼睛,用眼皮遮挡住眼里映射出的恐惧,无声地在心间道:千万别离开,不能离开,若是离开,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犯下错,到那时,我该怎么面对你,该怎么面对傅教授,所以千万别离开,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