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花满楼,”
陆小凤装模作样地看了眼窗外,故意说得很大声,“太阳要落山了。”
“是吗?可惜我看不见,”花满楼轻咳了一下,压下自己喉咙里的笑意,“太阳落山了又该如何?”
“天黑了自然就有小耗子出来满地爬,只是这只耗子却喜欢爬人屋顶,倒是真的奇怪,你说是不是?”
“陆小鸡你这个混蛋!”
陆小凤话音刚落,就听见百花楼的窗户被敲得咚咚响,“好心好意给你送东西,你居然骂我是耗子?!”
被称为“东西”的苟十三不满地从麻袋里探出头来,对着司空摘星汪了一声。
“我可没骂你,我只是说天黑容易有耗子。”陆小凤大笑,伸出手就准备去摸苟十三的狗头,苟十三对他吐了吐舌头,一下子便从麻袋里跳了出来,蹦到椅子上摇尾巴。
司空摘星看这尾巴一会舒展一会卷曲,虽然是黄色的毛却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渐变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苟十三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头一狗爪子拍掉了司空摘星的手。
陆小凤见状,立刻发出无情的嘲笑。
“别笑了别笑了,”司空摘星恨不得上手用酒杯把陆小凤的嘴巴堵上,“花公子早就知道茶馆里的那人是我了吧,不然又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阁下的易容术确实天衣无缝,只不过花某无法视物,自然也不知道阁下的面容到底如何。”
花满楼把靠窗的位置让给苟十三,防止他再出现因为花粉花香休克的状况,“不过我曾经有幸听过阁下和陆小凤说过话,只不过是记住了阁下的声音罢了。”
司空摘星愈发奇了,“易容术是一整套,我当时也改变了声音,和之前的应该完全不同才是啊”
“改变声音不过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改变,或高或低,或尖或细,总不会脱离最本质的嗓调。”花满楼抓了抓苟十三的耳朵,收获到另外两人羡慕的眼神,“我没什么长处,只是耳朵稍微灵些,让阁下见笑了。”
这已经不是“稍微”的程度了,苟十三看看花满楼,他的脸上还是一片淡然,并没有感觉说自己是个瞎子有什么不对。用用一双眼睛换来常人无法企及的听觉触感,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想到这些,苟十三不免有些难受,并不算长的尾巴抖动了两下,虚虚环上了花满楼的手腕。
“花公子,我算是服了。”司空摘星摇摇头,面上没有被人拆穿易容的沮丧,取而代之的却是跃跃欲试和兴奋,这意味着他的易容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有朝一日他绝对可以制造出连花满楼都无法分辨出的伪装。
“你要是当初和我打赌的时候也能这样认输该多好,”陆小凤摇头叹气,“不过你前段时间不是在京城一带么?怎么想起来突然跑这儿来了?”
如果不是对花满楼的判断有足够的信任,陆小凤怎么也不信司空摘星会突然出现,并一把抱走了苟十三。
“别提了,”一说起这个,司空摘星就一肚子火气,“我之前的一个老主顾给我下了个单子。”
“这不是很好吗?”
凭借司空摘星的手艺,倘若他真的只为黄白之物,那天底下的富商大贾于他而言和钱袋无异。陆小凤清楚让自己跑远出手,其中道义和有趣便占了很大一部分。
“好个屁!他让我去保护他家里的宝贝!他让我去给他当保镖!”
司空摘星气结,恨不得在桌上跳上三个来回,“还说什么,像我这样的才更能懂得其他小偷的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保镖吗?”
好家伙,用贼防贼,真不知道是哪个老主顾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当真是个人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小凤差点笑出声,但为了多年的友谊着想还是强忍住笑意,“是哪家的宝贝?”
“是金家的白玉观音,为此他请了一大溜子武林高手,只不过我给推辞了。”司空摘星翻了个白眼,连喝两大杯冷茶才把心头的火稍微浇下去一点,“据说是盗帅楚留香给他留了信笺,专程要来借着宝贝白玉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