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审讯或者分析案情的时候,唐初其实很少听季凛一口气讲这么多话,他愣了两秒,才惊叹道:“你是在描述哪个案子的受害人吗?这也太傻太没戒心了,真被骗了估计都得帮人数钱的那种!”
季凛笑了,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抛出重磅答案:“不,我就是在描述闻冬。”
唐初:“???”
这他妈,真的是一个人?!
“是不是觉得很矛盾?”季凛又解锁手机,看向自己刚刚发出的验证消息,依然还没被通过,他盯着那个“冬”字看了两秒,才重新抬眼看向唐初,淡声道,“矛盾之下,往往总是隐藏着秘密。”
说了这句,季凛就不欲再多谈,把手机放回口袋,将话题转回正事上,“唐副队,劳驾开个会,我的初步侧写,基本做出来了。”
“行!”唐初一点头,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什么,脚步猛然顿住,转过头来,看着季凛,压低声音问道:“季老师,那样物证,真的会和十三年前的那桩旧案有关吗?”
季凛眼神微闪,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温声道:“不会,至少,不会有直接的关联。”
唐初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有直接关联?”
季凛嗓音依然温缓,却莫名让唐初听出了两分一闪即逝的压迫感,他慢声道:“意思是我的判断,沈溪的案子就是熟人所为,至于背后更多的,可能存在的关联,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探究,或者是等待。”
一想到一桩普通熟人所为的谋杀案,可能和十三年前那桩轰动一时的大案有关系,唐初脸色就变得一片沉郁。
倒是季凛神色如常,还反过来宽慰了他一句:“当然,也许是我们想得太多,至少还是要等我问一问小闻先生,再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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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闻先生正在睡觉。
他睡眠原本一向很差,因为他那奇怪的,所谓能力的东西,虽然每天只持续并不固定的一个小时,但这一小时之内闻到的味道,却并不是立刻就能消失的,而是一个慢慢消退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闻冬就不得不忍耐这种种味道交融,在鼻尖萦绕不去的混乱。
长此以往,他入睡就变得极其困难,不得不日常与安眠药相伴。
可这两天却不太一样。
闻冬发现,自从他前一天晚上在酒吧遇到季凛之后,那独属于季凛的,干净温柔的草木香,就变成了一种近乎阻隔剂一般的存在。
虽然在能力出现的那一小时内,他依然可以闻到其余种种,来自不同的人的不同情绪,但只要时间一到,闻冬鼻尖就只残留了淡淡的草木香气,像是将其他所有混乱味道,都全部阻隔掉了一样。
这草木香气对于闻冬而言,就像纯天然的安眠药,让他变得很容易困倦。
没选择继续留在季凛办公室等他,也是这个原因。
闻冬怕自己在季凛办公室睡着,他今天可没喝酒,如果还是睡着的话,未免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可这一觉,闻冬睡得却并不算好。
明明充斥在鼻尖的味道是分外舒适,甚至令人心旷神怡的,但闻冬却不知为何,还是陷入了梦魇中。
梦里,是在一场化妆舞会上,梦中的每一个人,都戴着面具,看不到正脸。
或者其实,说化妆舞会也并不具体,因为那不过是一场借由化妆舞会为名的,专门针对未成年的,挑选大会。
犯罪组织的头目们,依靠这场戴着面具的舞会,挑选他们的组织成员。
进一步说,是他们的衣钵继承者。
他们会不断提问,诱导,以期挑选出最合心意的继承者们。
面具是最好的遮掩,面具之下,内心一切黑暗的,极端的情绪都能够被无限放大,不必再担忧别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