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深市市局刑侦支队内。
唐初在季凛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满脸忧色。
原本,在昨天晚上发现那个站在沈溪琴房外的长发女生名叫韩安,又恰好是韩扬的亲姐姐之前,不止是闻冬,包括唐初甚至季凛,都没人将关注点放在韩扬身上过,即便他们一直都知道,韩扬是沈溪名下的学生,且在沈溪被杀害后的第二天早上乘坐过钱书的车,理论上而言完全有机会将凶器放入钱书车内。
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确实非常硬,既有监控的全程实证,还有一小段时间内季凛的人证,因此,他怎么看怎么像个单纯失去了自己的导师,又单纯因为搭便车而在这场谋杀案中打了场酱油的无辜人士。
然而,昨天晚上的发现,无疑将之前对他的定位彻底推翻了。
因为刑事案件中,最忌讳所谓的“巧合”。
为什么他一个不在场证明如此过硬的无辜人士,能一次两次,总是如此“巧合”地,卷入沈溪这起案子中?
他同沈溪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在沈溪的这起案子中,他又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另外,在韩扬上次被请来市局问话的时候,他们的关注点一直围绕韩扬的不在场证明,及乘坐钱书的车这一事实,有一个细节点被忽略了,现在再回想起来,不难品出两分不同寻常——
“季老师,”唐初拧眉道,“你还记得韩扬上次来接受问话时候什么样吗?”
话落,唐初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因为季凛的记忆力向来超群,对人对事都堪称过目不忘,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果然,季凛颔首简洁道:“记得,回答问题还算配合,不过从始至终,对自我关注度过高。”
“我翻译一下这句话哈,”唐初早已习惯了季凛的讲话方式,用自己的话询问道,“是不是你也觉得韩扬当时表现出来的,呃,就是说完全不像沈溪名下的直系学生?”
季凛“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当时韩扬接受问话的重点,主要围绕那天早上为什么会坐上钱书的车,以及为什么坐在副驾驶位而不是后座,而韩扬从头到尾表现出的情绪只有两个——一是尴尬,二是轻蔑。
尴尬是源于他回想起了坐车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喝醉酒的痴傻状态,轻蔑则是针对钱书喜欢和女学生在车后座发生关系的传言。
后者虽然明面上是针对钱书,但其实轻蔑情绪本身,就代表了对自我的一种高度认同。
从头至尾,韩扬都没有表露出丝毫对于自己的直系导师被杀害,而所应怀有的基本悲伤情绪,也完全无意主动向警方提供可能知道的信息,以求警方尽快抓获杀害自己直系导师的凶手。
“有句话说出来不太好,但我真是这么觉得,”唐初又忍不住道,“你说如果被害的是钱书那个人渣,那他名下的学生像韩扬这么冷漠,我倒是完全能理解,可沈溪在学校的口碑,那简直是公认的好!”
季凛不置可否,只是依然沉静道:“韩扬身上确实疑点不少,只不过每种行为背后的驱动力多种多样,从理论上来说,虽然他这种可以称之为冷漠的态度很可疑,但我们暂时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确实本性就是如此这一种可能性。”
“那倒确实…”唐初又叹了口气,愈发担忧道,“所以小闻先生现在才是真的任重道远。”
基于昨天晚上对韩扬产生的怀疑,三人讨论之后一致决定,让闻冬在学校将接触韩扬作为首要目标,力求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最大可能挖掘韩扬身上存在的疑点。
季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了一下,语气依然温和道:
“唐副队,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吗?他比你所以为的,还要高明得多,各个方面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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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重道远且高明的小闻老师,正在和韩扬一起逛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