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郁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脑袋撕裂般阵痛,他精瘦的手臂循声摸到地板,稀里糊涂摁掉电话。

不清楚手机为什么会掉到地上。

褚郁翻了个身,不知其物的毛茸状物擦过下巴,仅有的知觉告诉他,是他养了半年的萨摩耶。

习惯性撸狗毛的手掌一如既往地朝下,触到光滑肌肤,搁向后腰的脊柱沟,手感陌生却是出奇的好,他忍不住摩挲几下。

小狗脑袋蹭来,滑入臂弯,发出了如轻吟般的人声:“……唔。”

“?!”

褚郁浑身激灵地睁眼醒了。

光线刿目,周围根本不是他的房间!

褚郁愔愔盯向窝在他怀里的青年,回忆涌入脑海,他好像喝醉后把对方带来了酒店。

眼睫密长,鼻梁小巧高挺,一双唇瓣泛着果冻般的水润感。

那人的脸是极品中的极品,面颊泛着若隐若现的潮红,或是被折腾了一宿,眼尾氤氲红晕,不知哭过多久。

褚郁:“……”

他强行稳住心态,轻手轻脚起身,随手套睡袍上身,捞过手机闷头钻进了浴室。

一扫而过的手机界面。

【郁哥你赶紧来签合同啊!上哪里去了嘛qaq!】

【救命啊你再不来我也救不了你了!】

无数条信息都是在催促。

褚郁在凌乱的思绪找回一丝理智。

他是个叫salty的八人男团的成员,在圈内糊得无人问津,因公司破产,他们这个破团也濒临解散失业,本以为就此要沦落街头了——

谁知内娱新巨头的盛星娱乐转眼就收购了他们公司,堪称托马斯曲线救国入豪门。

所以今天的他应该出现在盛星娱乐的大楼里,跟接手全团的经纪人谈新合约,而不是宿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酒店,还……睡了个陌生人。

就离谱。

褚郁抓了抓凌乱的额发,倚向浴室墙壁,拨通不停联系他的队友罗成昀的号码。

“我的天呐!哥,你还活着就好!”

褚郁:“……”

他尽可能压低声音,低音炮更显低沉:“成昀,我暂时过不去盛星了。”

“没事的哥,”罗成昀语气天真,“已经完了——”

完了?!

他雀氏是完蛋了。

负债百万,事业遭遇滑铁卢,峰回路转能签上大公司,谁知一夜情后把饭碗给砸了。

褚郁仿佛看到人生的尽头是监狱铁栅栏。

他会因还不上债被钉上“娱乐圈老赖第一人”的耻辱钉。

或许新闻爆出时,有人会发现这个吃牢饭的艺人也曾是个少爷。

父亲是证券集团董事,母亲是著名海外艺术家,后因资金链彻底断裂,宣告破产。

然后再扒出他是怎么进的这倒霉公司。

褚郁记得那年他刚高中毕业,灰溜溜过了个暑假,就被星探挖进原公司那个小作坊,大饼画上了天,什么出道后剑指圈内一线男团,演出代言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遥想出道四年,整个团的最火体验卡还是团内老幺罗成昀在机场被人踩掉鞋,又一头撞进绿化带,被当做倒霉蛋被哈哈哈了上万转发。

至于其他队友,约炮的约炮,赌博的赌博,一年三顾整容院到了亲妈不认的也不是没有。

离离原上谱,愣是太糊没被狗仔爆出来,大概应了那句糊是保护色。

褚郁不愿再想,跟几个队友都是纯粹的同事关系,也就和老幺罗成昀关系近些,问对方:“盛星接手咱们团后怎么说?”

罗成昀杀千刀地说:“该说的都说啦,经纪人在请我们在吃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