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倾泻入屋。
褚郁被一阵轻微的噪音弄醒,他下意识翻身想搂住任希,手上扑了空,浑浑噩噩清醒了半分。
他挺直上身坐起,在床上怀疑人生了半个世纪,怎么一睡醒老婆和崽崽都不见了。
床头的手机响起,是久不联系的助理金柱:“小老板,春节后要开工了!”
褚郁一捋额发:“今天才初九。”
“我懂我懂,你现在爱家顾家我理解,这不是提前通知你一声嘛。”
“嗯,还有事?”
金柱旁敲侧击:“你和任总的vlog进展到哪了,上传了没?还是刚剪辑好?现在全公司都在等更新!”
褚郁:“……”
他翻身下床找水喝,拿错了任希的杯子,也一股脑往下灌了,再囫囵吞枣地回答说:“我也很期待,先去了解一下进展。”
金柱:“???”
怎么当事人对于拍摄进度也不是很了解的样子!
推开门。
刚才的噪音更明显了一些。
褚郁身上懒散套着家居服,往旋转楼梯下走,先是见到阿仨俩装修工人上门干活,一楼整片的盲盒墙被拆了重组,围着一张草稿图重新进行设计。
餐桌上,任希单手捏着奶瓶,摇篮床的菠萝包眯眼嘬得正欢,铺了满地的草稿纸,谁也没留意到他下楼了。
褚郁的长腿跨几步便走到任希身后。
他把下巴搁向任希的肩上,眼神朦胧,嗓音发哑地念了早安:“起这么早。”
任希的专注不受打扰:“我要搞事业。”
褚郁眼眸垂下:“想好分镜和内容了?”
任希:“唔,差不多,等你儿子抓阄选第一期。”
原来是只想好一部分的意思。
褚郁低笑了声,转身去厨房弄些吃的,心里无非被两件事占据思绪。
一个是未来菠萝包的照顾问题,另一个是当下的vlog能怎么帮到任希,但显然两者都没有答案,他还是老实先做点吃的算了。
整个早上。
一家三口窝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那面庞大而童趣的盲盒墙被拆了,因菠萝包对这些小人总是抗拒,每回在一楼靠近了就哭,再不拆只能用玄学来解释了。
这下根据任希的设计师朋友进行整体修改,整面墙的元素换成了和菠萝相关,已经满六个月的褚存熙小朋友似乎很是中意,笑眯眯的双眼和任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任希盘腿而坐,电脑垫在腿根上,沉思了良久:“宝贝,你小时候害怕什么?”
褚郁拨弄摇篮鼓的动作缓下,菠萝包催促地伸了伸手指,他愣是没想出来自己害怕的玩意儿。
任希也催促:“你别不好意思说嘛。”
褚郁犹豫道:“虫子?”
任希单手托起下巴,又不说话了,低头在电脑上继续敲啊敲。
褚郁知道他在思考正事儿,也就没再打扰,到了夜晚洗过澡后,立在床边,俯下身伸手想解开任希的睡袍,呼之欲出的欲望随气息喷向那雪白耳垂。
任希忽然眸光一闪:“想起来了,我小时候特别怕那种路过的五金店,怕有人用螺丝砸我脑壳。”
褚郁:“……”
半个小时后。
褚郁的状态和早晨醒来一模一样。
当前稍微好点,好在有菠萝包陪伴身边,父子俩对脸大眼瞪小眼,年轻空巢奶爸心情说不上来,纯真可爱小天使什么也不懂,组合起来却有种被抛弃的无辜感。
褚郁逗崽两分钟,有半分钟都在抬眼看时钟。
终于困倦上头,他抱着崽崽这个挡箭牌,爬楼梯上了阁楼,对深夜灵感爆棚的任希卖起可怜,嗓音低哑:“崽崽睡不着。”
任希抬脸亲亲他的乖宝:“爸爸好好哄宝宝,马上就睡觉了,乖。”
褚郁:“……”
他装不下去,朝座椅一坐,长腿抵向办公桌无处安放:“我也睡不着。”
任希满脸敷衍:“那我也哄哄,你们俩赶紧睡觉去吧。”
褚郁没见过这样的,危机感上头:“你以后不要我了,也会这样对不对?”
任希差点捏碎了鼠标:“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要你要谁啊。”
大概是没见过褚郁这么黏人,任希遭不住了,本来打算自己亲力亲为的活儿,匀了一半给褚郁。
这晚的菠萝包睡在星空下,呼噜噜睡了整整三个小时。
阁楼窄小却温馨。
小宝贝是凌晨两点才被爸爸们搂回了卧室继续睡觉。
一家三口倒头又继续睡着了。
翌日清早。
听到公鸡叫醒打工人的铃声,褚郁爬起了床,压根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被改的。
满月宴前定制了几套西装,在隔壁的衣帽间,他翻出一套日常款的黑西装,准备进浴室时,脑海里迟来地闪过细节。
褚郁又折返卧室,启动架好镜头的相机,重新钻进被褥里,重复以上操作。
绝世好丈夫,要听老婆的话拍好vlog的每一个分镜。
褚郁全程按照任希的作息,八点半起床,出门前修整好边幅,换上西装,等待常小鑫来接他,手上全程举着一台gopro运动相机。
刚一出门,常小鑫像是老实等了好几分钟的架势,狗腿地拉开后座门:“褚总!”
褚郁尬住了,是发动引擎的轰鸣把他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