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那么容易死啊?着什么急。”姜颂轻声笑了笑,把手上的医用胶布扔进垃圾桶里,“所以长浥的秘书找我干什么?”
“没,没跟我细说,感觉那秘书也是睡,睡到一半被姓顾的薅起来的,嗓子还是哑的。”邢策抓了抓头,“含含糊糊的,说要跟你谈合作,问,问你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
邻座俩股民显然首次接收到了商业第一手消息,交换了一个“八卦诚不欺我”的目光,继而炯炯地看着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的姜颂。
姜颂稍微理了理被汗浸得泛潮的围巾,并没有一个猎物应有的自觉,苍白干燥的薄嘴唇上弯出一个从容的笑,“谈合作……时间吗?我全天都有。”
第4章
天一亮,雪就歇了,路上被环卫队撒了盐,路面干净了不少。
“吃,吃点东西吗?”邢策从后视镜里看姜颂,“他让你尽快去,也,也不是说不让吃饭。”
姜颂闭着眼靠在后座上,“不吃了,吃了光想吐。”
“好,好家伙,”邢策摇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有了呢……水米不进,脸白得跟鬼似的。”
姜颂在脸上随便捏了两把,勉强捏出来一点红晕来,“行了吗?”
邢策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星半点的浅粉显得他本来就白的皮肤几乎快要透明了。
他撇了一下嘴,“要,要我说,你要不跟姓顾的说一声,先回家睡一觉?我感觉你,你他妈随时都要昏倒了。”
“没必要,”姜颂把大衣袖子拉过手背,掩住输液留下的淤青,“更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快,快别提您那些丰功伟绩了,”说起这个邢策就来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您那一沓,一沓病危通知书我都留着呢!回头给您当,当奖状,贴一墙给那个姓顾的看看……”
“行了行了,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姜颂掐住他的话头,把围巾拉过下巴,“杨广源那个建筑商,和姜正忠有交集吗?”
姜正忠是姜颂的亲大伯,早年入赘了一夜暴富的吴家,之后也没少受过姜家的支持。
六年前姜颂的父亲坠楼身亡,姜家的事业一落千丈最后砸在姜颂身上。
姜正忠是葬礼上哭得最伤心的人,吴家却取代姜家,一跃成为业内龙头。
“杨广源挺,挺聪明的,虽然给吴家效忠,”邢策打了一把转向,“但是账面做得很平,看着跟吴家半点关系没有。”
“没关系,接着查。”姜颂看了一眼窗外素净的雪色,“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等到了顾氏集团楼下,雪又下起来了。
“我跟你上,上去吗?”邢策有些担心,“我听说那个姓,姓顾的挺不是东西的。”
姜颂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的“处/女/膜”,没忍住笑了起来,“长浥怎么就不是东西?甭瞎操心了。”
“你怎,怎么就不信邪?”邢策替他急,“谁不知道他吃、吃人都不吐骨头!”
“行行,”姜颂倚着电梯的扶手,按了按钮,“我会小心的。”
电梯上了二十二层,顶门出去就有个小年轻在外面等着,看见他就松了一口气似的,“姜先生是吗?”
姜颂点头,“嗯。”
“我是顾总的秘书,您叫我周秘书就行。”周秘书挂着俩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他把姜颂朝会客室让,“顾总正在开会,您到这边稍等一会儿。”
会客室的沙发异常宽大柔软,几乎和周围简约的灰色格调有些格格不入。
姜颂刚坐下,周秘书又凑过来问他:“您吃过早点吗?饿不饿?要不要吃三明治?夹火腿还是夹鸡蛋?还是想吃中式的?包子油条什么的?”
输了一晚上液,姜颂是真不饿,尤其是身上止不住地出虚汗,他可能更需要躺下睡一觉。